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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忠良探头看了眼,念叨“怪事”,雨娃子今天怎么开始练字儿了?不过也是好事,他一直希望孙子能跟除他以外的人多交流,不要养成怯懦孤单的性子,把字练好看点,能让旁人看懂就好。
过了一阵,小本子摆到了他面前,另起的一页:
中午的事情,问问他吧?有他的号码。
等爷爷看完,季雨又翻到前面,那页上只有一串数字,岑之行那日写给他的。
被这串字迹漂亮的数字一衬托,季雨的鬼画符更丑几分,季忠良敲了他一个脑瓜崩,拿出老年机递给季雨,心想,算了,字这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那天他点电话来报备的时候就存了,你想问自己发短信问。”季忠良说。
于是两分钟后,岑之行收到了季雨的短信,字里都透着乖巧:
岑先生,我是季雨。中午的事情解决了吗?
过了几秒钟,又发过来一句:
不要不开心。
岑之行勾了勾嘴角,几乎能想象到季雨打这串字时候的模样,这小家伙还安慰起他来了。
香烟都没能压下去的烦躁情绪此刻偃旗息鼓,他把燃了一半的烟戳熄,眼角眉梢轻松几分,回到:
没什么大事,也没不开心。小雨可以帮我问问你爷爷,附近有房屋出租吗?中短期,大概三个月。
季雨愣了几秒,把手机递到爷爷面前。
村镇上外来人口少,房屋出租自然也少,但不是没有。
溪山山脚有一户搬去城里了这边的屋子一直挂着出租,之前找季忠良订过木雕,也留过电话,他就把对方号码给了岑之行,岑之行回复说感谢,如果顺利今晚会搬过来短住。
季雨就蹲在爷爷旁边看着屏幕中的对话,臊眉耷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打手语问爷爷:能不能让岑之行来我们家住啊?
“那哪儿行呢,空的那间房都好久没打扫了,让人住进来磕碜不磕碜?”
季雨敛着眉眼,不甘心,低头想了会儿,朝爷爷比划动作幅度都比平时大:可以打扫,我回去打扫。
季忠良没拦着,也没当回事儿。
他抬头看了眼季雨往家跑的背影,季雨似乎挺喜欢那个城里来的男人,把他当成了玩伴,在家总念叨,这会儿又想把人拉到家里来住,跟流六岁前要跟好朋友睡一张床的时候一模一样。
小孩子的任性嘛,冷一阵子就过去了,况且六岁以后季雨很少任性,几乎没有,这次他其实挺高兴的。
季雨一路跑回家,大黄蹿在他脚边蹭蹭也没顾得上,随手摸了把狗头,开始打扫空出来的那间房。
本来也没多脏,平时家里做扫除的时候都打扫着,但季雨总觉得不够好,打了井水上来,把房间重新捯饬了一遍,又换了崭新的床单被子,最后开窗通风。
忙完站在门口打量了一遍,心中跟上次的旅店房间做着比较,得出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