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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笑着比划几句“不用这么赶的”、“累不累呀”,最后只是蜷了蜷手指,开锁、拉开铁门,默默抱住对方的胳膊。
他听不见,偶尔的细微的肢体接触会让他觉得安心。
岑之行在季雨脑袋上呼噜两把,搂着人往院里走,瞧见案板上的面团。
“今早上做什么吃?”他问。
季雨比划:蒸花卷馒头
岑之行笑了下,“那行啊,花卷我会弄。”他挽起衣袖去旁边水槽洗了手。
季雨想拦,被对方用手背蹭了下鼻尖,凉飕飕的,“别磨蹭,蒸完陪我睡一觉,太困了。”
江城到绵竹,约莫四五个小时车程,季雨算了算时间,行哥大概是挂了视频通话没多久就准备开车过来的,一夜没睡。
季雨轻轻呼了口气,眼眶发酸,他埋头眨眼睛,手上动作飞快地把面团揉成条,切剂子,一半放进蒸笼再醒十分钟,另一半压扁刷葱卷成花卷再蒸。
他想让行哥早点去睡觉,动作麻溜,关上蒸笼盖,点着火,就赶紧推着岑之行往屋子里走。
岑之行住的屋子季雨一直有定期打扫,昨晚知道行哥要来,愣是从被窝里爬起来去重新换了新床单被罩,这会儿抖开被子就能睡。
季雨转头去把窗帘拉严实,屋内陷入昏暗,很好睡。
岑之行坐在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季雨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坐下了,胳膊轻轻碰着行哥的胳膊。
适应黑暗的眼睛逐渐能够视物,他偏头去看岑之行形状漂亮的嘴唇,没等到对方说话。
手腕一凉。
岑之行牵着他手摊开,在他手心里写字:想装耳蜗吗?
季雨愣了几秒,缓缓摇头。
行哥问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也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点头,行哥肯定立马带他回江城动手术。
但他不希望这样。
说他轴也好,犟也罢,他还是那么想的:
岑之行也有自己的生活,没必要在他身上花费大几十万。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做手术的钱能自己赚。
岑之行早知道季雨是这个反应,所以当初带他去检查完耳朵也没提装耳蜗的事情,想另外寻个由头让季雨挣钱之后自己付。
但明显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摄影师也是个嘴碎的。
岑之行有点生气,气那个摄影师,气自己,也气季雨的倔脾气。
他握着季雨手腕捏了捏,力道稍重,过了会儿又放轻,摊开季雨手心写字问:静脉炎复发没有?胃会不会疼?
季雨都是摇头。
农村长大的娃都皮实,吃药好全了就是好全了,没啥后遗症。
他催着岑之行躺下睡觉,没催动,反而被岑之行盯得心虚。
岑之行把他手腕拽着,写字时弄得季雨有点痒,迟钝片刻才感觉出对方写的是:你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