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请守住宫门,皇上没回来之前,除大将军之外,任何人不准进入未央宫。”年长宫女应声正欲转身而去,忽见何皇后在案前取下一物递至,“持高祖佩剑,强闯宫帏者,诛!”年长宫女双手捧剑,赫然见剑鞘上书:赤霄。
今天的雒阳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队队的铁甲军士挨家挨户地盘查,最神秘的是这些军士自己都不知道在查什么,而最低军职的率军者都是四品以上的将军。在一片混乱声中雒阳城迎来了第一缕晨曦。
林俊也是睡了个饱,一个蟒翻身下床,而刘横则还是呼呼大睡,林俊也没吵醒他,悄悄地走到后院打了趟拳活动活动筋骨便上来洗漱。此时刘横也起来了,看到林俊走了进来,冲着他一抱拳,“方才喝得有点多了,失礼失礼,让林公子见笑了。”林俊不禁觉得头大,思忖:这货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冲着刘横笑道:“不是刚才喝多了,是昨天喝多了。你看,现在是早上了。”顺手推开窗户,一缕晨曦溜进房间。刘横呆了半晌,才问了一句,“我睡了半天和一整个晚上?”林俊点了点头。“坏了,我们得赶紧走,估计我家里人现在在到处找我。”
“好,我们吃过早饭便进城。”林俊微笑着点头应道。
两匹快马如两支离弦的箭一般在到了雒阳城门口,到了门口两人齐跳下马,牵着缰绳缓步入城,走在前面的正是刘横,“林兄弟,跟着我,往这边来。”林俊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多时,只见刘横停在一间大宅门口。却见一白衣老人正在门口东张西望。
“马太傅,这边,我是刘公子啊,你还记得吗?”未等那白衣老者开口,刘横已自来熟地向白衣老者招手。却见那白衣老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抬手用衣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后快步走下台阶,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但却又被刘横挥着手打断了,“马太傅,我是刘公子,刘公子啊,你记起了吗?”刘横朝着那马太傅一阵的挤眉弄眼,只不过刘横是背对着林俊的,林俊却是看不清刘横脸上的表情。此时,明显看到了马太傅怔了一怔,继而展颜笑道:“哦,哦嗬,记起了,记起了,什么风把刘公子吹到我这来啦,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两位里面请,里面请。”说完一边招呼家奴牵走马匹,一边恭敬地在前头引路。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俊心里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有种看穿帮电影的感觉,很假,但假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正想上前见礼,但那马太傅却已转身在前头引路,当下也只好先跟着过去再说了。转眼已至客堂,分宾主坐落,奉上香茗,马太傅已先开口,“刘公子啊,你昨晚切夜未归啊,尊夫人叫你大舅哥到处找你啊。”
却见刘横微微一笑,“我这不就回来了嘛,此事莫急,不过太傅既然说开了,还请太傅差人到我大舅哥家里知会一声,我傍晚自会回家。”说到这,顿了顿,指了指林俊,“这位是卢子干的高徒,姓林名俊字辰逸,奉师命前来拜谒太傅。”说完,看了看林俊,又看了看马太傅。
林俊明白,这是到自己上场了,当下起身行至马太傅座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口称:“辰逸给马太傅见礼了。”马日?快步上前扶起林俊,“贤侄免礼,不知令师安好。”林俊奉上卢植的亲笔书信,两人又是一番寒暄。
刘横在一旁静静地品着香茗,微笑地看着一老一少,忽地笑了一声,“太傅,辰逸奉师命千里来投,不知老太傅心中可有打算如何安排辰逸?”
马日?刚刚吩咐完一个家奴离开,却见刘横笑眯眯地问自己,马日昚?心中暗自诽谤一番:要怎么安排,还不是你小子一句话的事,现倒好,自己隐藏身份却是要来问我。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我正想问问林贤侄的学识,且看贤侄有何特长,再向朝廷举荐。”刘横却显得是成竹在胸地道:“林公子武艺很好,我看当个镇北将军没什么问题。”马太傅明显地愣了一愣,“镇北将军?这官职有点高啊,辰逸年少,恐难以服众啊。”两人人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林俊在一旁是完全插不上话,现见两人略有停顿,正想开口说什么,忽又一家奴匆匆入内:“老爷,蔡大家在门口求见。”马日?张了张嘴刚想说“快请”但又似乎觉得有所不妥,抬眼望了望林俊,又看了看刘横,刘横这货可是一点都不客气,“马太傅你家里来客人了,总不好不见吧,何况蔡大家又不是外人,我也认识啊,快请进来吧。”说完还不客气的挥了挥手。马太傅朝两人一抱拳:“两位稍坐,老朽且去接一接客人。”说完急匆匆地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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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马太傅出了会客厅,林俊向刘横笑道:“刘公子不必为我讨官,我志不在朝堂,实不想瞒,此番进京,俊只是奉师命而来,本着走个过场在此苦读数月便回涿群向师尊复命,此后,便归隐山林,作个闲人。”顿了顿,“此番话语其实我们昨日喝酒时我已跟你说过啊,想来刘公子可能是因为喝多了便忘记了我所说的话了。”
刘横静静地看着林俊,半晌方道:“我记得你的话,你说的‘农妇,山泉,有点田。’只不过我当是你的醉话罢了。我只是不忍你那么好的身手埋没于草莽罢了,就算当下朝堂如何污浊,但当今圣上心里总是明白的,只不过他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受了不少的制肘。我请马太傅举荐你当镇北将军,本就是想让你走入当今皇帝的眼里罢了。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何你年纪轻轻,却是一派老气横秋,看破世情的作派。”
“哈哈哈,谁看破世情啊?”门外传来一声大笑,却见门外昂然走入一灰衣老者,人未到,声先至,入门后先是向刘横抱拳一礼,“见过刘公子,老朽这厢有礼了。”刘横抱拳还礼,那灰衣老者复又抱拳转向林俊,“想来这位便是子干兄的高徒辰逸了?”林俊赶紧抱拳还礼:“小子见过长者。”遂抬头转向马太傅,“请问这位是。。。。。”马太傅笑道:“辰逸,这位是蔡邕,蔡大家。”林俊听罢,心道:原来是这位牛人。“小子辰逸,见过蔡大家,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小子对阁下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啊。”林俊自己也不知为何,一见到蔡邕马上把原来韦小宝那一套说词亮了出来。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俊一连串的话说得刘马蔡三个都是一愣一愣的,都被林俊这套说词给唬住了,半晌,蔡邕才哈哈大笑道:“辰逸啊,你这是抬举老朽了,对了,方才听到辰逸跟刘公子在谈什么看破世情,这是怎么回事呢?”此时,刘横急急接过话题,“蔡大家来得刚好,你看,辰逸对你如此推崇,不妨由你来说说他,小小年纪就想归隐山林,唉,可惜了一副好身手。”
蔡邕被林俊一通马屁拍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此时对林俊大有好感,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道:“年轻人,不该如此暮气沉沉的。你看你,这穿的啥颜色衣服,蓝色,这跟老朽这灰色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啊,少年应当穿最鲜的衣服,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睡。。。。。。嗯。。。。。。”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但林俊还是听明白了,这老头是想说睡最漂亮的女人,“哈哈,蔡大家真乃性情中人,只是,如今朝堂卖官鬻爵污烟障气的,当官不为民作主,不若回家抱孩子。我的理想生活昨天已经跟刘公子聊过,农妇,山泉,有点田。这就够了,名利于我如浮云。”说完还朝刘横看了看,而蔡邕与马太傅两人却是如被惊雷击中,两个人均是张大嘴巴,塞两三个鸡蛋估计也没什么问题。而刘横却是笑嘻嘻地道:“辰逸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我那堂兄是知道的,只不过却是苦于身边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人啊。最近我知道有个镇北将军的空缺,而你的身手不错,所以才叫马太傅举荐啊。”
而马日?与蔡邕也回过神来了,蔡邕道:“辰逸啊,就算名利于你如浮云,然你想过没有,如你所说,朝廷卖官鬻爵,像这种情况一直下去,好的话也是百姓怨声载道,坏的话就是流民,强盗烽烟四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兮?到时,普天之下,何处是你隐居的净土?”
林俊无言,其实这些道理用不着蔡邕来说他都懂,曹操的那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无不在诉说这三国时期的残酷,而自己从穿越到这个时空,这具身体之后拼命地练武,其实也是潜意识的单纯想活下去而已。但自己的人生观与世界观总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总是下意识地用局外人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如一路行来,遇到一些穷苦人家林俊也会施舍一些钱银,也会去同情,但却不会有太多的心痛。而自己的潜意识当中总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想避世而居,说穿了,其实这是他自己的穿越后遗症罢了。而蔡邕今天一句何处是你隐居的净土?真的是振聋发聩,让林俊那个迷失的灵魂彻底地穿越到这方世界。
林俊一直低头沉思,三人静静地坐着,看着他,没有人打扰他,良久,方才抬起头,“蔡大家,马太傅,刘大哥,我决定了走入朝堂,为百姓安居乐业而奋斗。”
“好,就冲你这声刘大哥,我一定让我家堂兄帮你把这个镇北将军给拿下。”刘横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很没形象地拍了拍屁股,“林小兄弟,我已送你到了马太傅家,你且安心在这住几天,明天大朝会马太傅与蔡大家一起举荐你,马上就会有结果了。我也该回家了。”
“禀老爷,何大将军求见。”马府家奴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刘横向着三人抱了抱拳,“我大舅哥带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说完便转身大踏步而去。
马日?与蔡邕两人均抱拳还礼:“刘公子自便,自便。”林俊却是整个人愣住了,马府家奴的一声大将军与刘横的那一声大舅哥将林俊雷住了。林俊虽然对三国不是很熟,所有的历史资料都来自电视剧,但有些大人物还是很清楚的,而大将军何进与汉灵帝刘宏的关系,能叫大将军做大舅哥的不是汉灵帝刘宏还有何人?难怪会说是刘横,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许是对方有意隐瞒,想来这位刘横便是当今天子刘宏无异了。忽又暗笑,这个倒霉的娃,去芳泽阁被袁术欺负到跳楼的份上了,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一个随从都不带,这以后袁术这个路中悍鬼估计有好日子过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刘宏既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他是皇帝,这两种情况都不适合他,他选择了另一个办法。但不是针对袁术,而是针对整个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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