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怕别人知道了对你影响不好。我看是怕人知道现在的她吃几个鸡蛋都要借。”赵大妈一脸无语。
苏笑笑好奇:“你给了?”
“孩子可怜啊。”赵大妈叹了一口气,“没有都给,给四个,又给她二两红糖。”
赵大妈的鸡蛋小,一斤十个四毛钱,四个虽然不到两毛钱,红糖也不到两毛钱,可红糖限购,有钱买不到。
苏笑笑:“没说拿钱买?”
赵大妈下意识说,“这年月她给钱我也不敢收啊。”
苏笑笑:“话不能这么说,你不要是你的事,她不给是她不讲究啊。”
赵大妈恍然大悟,接着一脸懊恼:“我咋没想到呢。”后悔一时心软,不禁唠叨,“我还想明早做鸡蛋疙瘩汤呢。”
赵大妈的老伴道:“听说北边有个黑市,改天我去看看?”
“不行!故意给你下套咋办?”孙女孙子馋的时候,赵大妈不是没想过去黑市看看,“笑笑啊,你也别去。团团实在想吃,你就带着团团下馆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刘晨回门那天刘家来人了,临走时拿了很多东西,应该是苏笑笑给的。笑笑这么大方,说明刘家人比刘大军厚道。
赵大妈问:“听说农村可以养鸡下蛋?笑笑,要不问问你叔你姑有没有鸡蛋鸭蛋呢?菜市场多少钱一斤,咱给多少钱。不过不是真给钱,用杂粮换。每次买一斤白面都要配几斤杂粮,我是吃够了。”
她大孙女听不下去,这叫什么话啊。她是人刘家人不是人啊。大孙女趴她奶背上小声说:“人家也吃够了。”
赵大妈被她压得难受,拨开孙女:“你不知道,白面贵杂面便宜,村里人都是把小麦拿去卖吃杂粮。可到收购站再到粮店中间肯定有差价。咱们可以按照粮店的价算给他们。”
主意是赵大妈出的,赵大妈应该不至于两面三刀。不过苏笑笑也没一口应下来,“我可以写信问问。”
赵大妈:“你问问。我回头就去打听价格。”
“在您家换吗?”苏笑笑道,“我这一圈仇人,可不敢在我家。”
赵大妈想起蔫坏的刘大军,心思不正的刘晨,还有刚刚离开有可能结仇的许慧娟:“在我家吧。”
苏笑笑见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决定写封信问问,“那我先回去,团团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门也没锁。”
赵大妈家也该锁门洗漱睡觉了就没留她。
苏笑笑到自家门外,发现门开手掌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爹个伥鬼真来了?轻轻推开门,苏笑笑拿起门后的铁锨,把大门敞开方便打不过她跑。
铁锨这种工具苏笑笑上辈子没用过,市民一般情况下用不着。苏笑笑在手里掂量几下,确定不会一下就被人夺走,她给自己鼓鼓劲儿,轻手轻脚到卧室门外,果然里头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对着团团也不知道想干嘛。
苏笑笑抄起铁锨就砸,男人蓦地转过身攥住铁锨把,苏笑笑愣了楞,不是她爹?小偷!苏笑笑扔下铁锨,抄起扫帚,“还敢还手?打死你丫的!”扫帚飞出去,正中男人鼻梁,苏笑笑赶忙说:“团团,躲好!”抓起桌上的马灯。
“苏笑笑!”
暴怒声在屋里响起,苏笑笑吓得一愣一愣,后知后觉:“你认识我?你咋知道我叫啥?不是,你,你谁呀?”
“你看我是谁?!”男人一手攥着扫帚,一手拎着马灯,脚背上还有个铁锨把,怒视着苏笑笑,他的神色仿佛说,敢说不认识,我把这些全招呼到你身上!
团团小声说:“他说他叫张怀民。”
张怀民?那是谁?神经紧绷的苏笑笑一时想不起来,转向小孩,小孩躲在墙角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看起来并不害怕,“团团,你认识啊?”
团团眨眨眼睛,很是奇怪,妈妈不认识吗。
“他说他是爸爸。”团团不确定了,转向男人,“你不是我爸爸啊?”
张怀民没好气地说:“我是你老子!”
不过任谁一进家发现岳父岳母小舅子和妻子全没了,只剩个孩子在床上,都不可能淡定。更别说刚才挨了一扫帚,又险些被泼一脸油!
团团可不管这些,扔开被子,一下站起来,仗着有妈妈撑腰,指着他:“大骗子!还说是我爸爸!”
什么爸爸?苏笑笑打断:“等等,团团,你说他是谁?”看着眼前头戴黑色毛线帽身穿旧大衣的破落户,“你是张怀民?”
“我不是你是?”男人的脸色很难看。
团团气鼓鼓地吼:“不许吼我妈妈!”
男人倏然住嘴,但神色愈发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