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邪骨倒吸一口冷气,转眼间,又眉开眼笑了,深深点一下头,朝掌柜伸出大拇指,掌柜的景仰之情是给欧阳公子的,我耶律邪骨何德何能?
我耶律邪骨自然是识时务的。
耶律邪骨掏出两枚金叶子,掌柜接过去,把翡翠镯子用木盒装好,和多出的一张二百两面额的银票,一起递给耶律邪骨。
耶律邪骨慌忙摆手,掌柜就把银票留下了。
装着翡翠镯子的小木盒,被欧阳赞接过去,施施然走出小店。
耶律邪骨识趣没有跟着一起走。毕竟是一开始不懂,吃过挂落了。
耶律邪骨知道,欧阳赞走不了几步,就会当垃圾扔掉,耶律邪骨也不能去捡。
不过,耶律邪骨要记住,以后来这个店铺,不能想着省钱的。
耶律邪骨走出他山石店铺,看着夕阳就要落山,心情再一次跌落谷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耶律邪骨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样的法子,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京城高中不行。
写出一篇篇文章,为别人歌功颂德,不行。
再写出一首首诗词,署上别人名字,还是不行。
把这样的事情在不同人身上试过好多遍,依然不行,不过是一遍遍查缺补漏,坐实了别人的功绩。
不是说,京城就这招最管用吗?绝对不是谣传。
欧阳赞也许什么都缺,就是绝对不会缺钱。
耶律邪骨失魂落魄走进一条小巷,黑暗来临,并不能给耶律邪骨带来多少压迫感,但是在京城,耶律邪骨也不敢坏了规矩。
在家乡的夜晚,耶律邪骨就是规矩,在这里不行。
十两巷大白天就显得逼仄昏暗,耶律邪骨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多时间了。
每个宅子门前都挂着红灯笼,耶律邪骨大多数时间都会推开同一个宅门,尤其是最近两三月,真没心情去逛别的宅院了。
京城高中已经过去五年,从一开始的万卷楼,到青红馆,再到普通客店,耶律邪骨的心气也如住的地方一般,一降再降,沦落到了被风尘女子收养的地步。
其实也不算。
耶律邪骨振奋精神,甩了一下衣袖,挺起腰杆,把闭着的两扇院门哐当一下推开,脚还没有迈进门槛,就有一个眼角有微微细纹的美艳妇人小碎步急急走来,刚好在耶律邪骨走过门槛的时候,把门轻轻关好。
虽是徐娘半老,却实实在在风韵犹存。举手投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形容举止,皆是如此。
说到底,还是这个叫玲玉的妇人和这里绝大多数女人都不一样。只有名,没有姓,对于玲玉来说,也不过是三四十年,其实对于她来说,很久很久了。
一百年,不可能变,一千年,仍然没变。万年呢?也许会变,也许依然什么也没有变。
玲玉端过来一盆热水,试过水温,脱掉耶律邪骨的靴子,给耶律邪骨泡上脚。
然后再端来一盆温水,打湿毛巾,轻轻拧一下,擦拭耶律邪骨的脸和手。
耶律邪骨烦躁的心终究渐渐平静下来,自从耶律邪骨住进这里,再也没有外人在这里过夜,不是没人来,也不是不想,只是玲玉再也不愿。
最好能搬到外面住,只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玲玉欲言又止。
“玲玉姑娘,以后······”
玲玉摇了摇头,把耶律邪骨的话打断,不是因为加了姑娘两字,也不是把玉儿换成了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