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道攥紧铜锣,手臂高高扬起,刹那间,那铜锣于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当——”一声巨响骤然炸开,仿若一道凌厉的音波利箭,直直穿透屋内凝滞的空气。
在寝殿四壁来回激荡,就连梁上的灰尘都被震夏下来一层。
刘瑾本在一旁呆立,眼睛还盯着徐志道手中包裹,满心琢磨里头藏着啥新奇物。
哪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武器”攻击,只觉耳朵瞬间被尖锐轰鸣填满,脑袋“嗡”的一响。
下意识抬手要捂耳朵,却已然慢了一拍,那震耳欲聋之声已然汹涌灌入,惊得他一个趔趄,瞪大双眼,满脸写着错愕与无奈。
而雕花大床之上,朱厚照恰似被一道惊雷劈中。
整个人从被窝里弹坐而起,双眼圆睁,睡眼惺忪中满是惊恐与迷茫,头发蓬乱如草窝,睡衣歪歪斜斜挂在肩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看清眼前是徐志道举着铜锣,一脸得逞笑意,又气又恼道。
“二哥,你这是作甚,大清早弄出这般吓人动静,孤还以为天塌了呢!”
徐志道见目的达成,忙将铜锣藏于身后,满脸堆笑道。
“殿下恕罪,实是瞧您睡得太沉,国子监早课时辰将至。
这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莫要怪罪,赶紧起身洗漱,莫误了今日课业呀。”
朱厚照睡眼惺忪,满心不情愿被那铜锣声从美梦中硬生生拽出,揉着蓬乱的头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眼角还挂着困意未消的泪花儿,瞅着窗外那天色未透亮的模样,眉头皱成个“川”字,扭头就冲一边站着、尚还呆若木鸡的刘瑾发问。
“刘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刘瑾呢,此刻还仿若被那铜锣震得丢了魂,耳朵里“嗡嗡”作响。
恰似有千百只蜜蜂在里头乱撞,脑袋也昏昏沉沉,像被一团迷雾裹住。
朱厚照的话虽说钻进了耳朵,可在那嘈杂余音干扰下,就跟隔着一堵厚墙听人言语似的,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着耳朵,扯着嗓门回道。
“殿下,您说什么?”
朱厚照见状,眉头拧得更紧了,既好气又好笑,提高了音量再问一遍。
“本殿下问你,现下是啥时辰啦,这天咋还乌漆抹黑的!”
刘瑾这才如梦初醒般,磕磕绊绊地回道。
“殿下,刚,刚到卯时,冬日天短,看着才黑得厉害些。”
朱厚照一听,立马垮了脸,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嘟囔着。
“这才几时嘛,二哥孤再多睡会儿哈。”
徐志道哪能如了他的愿,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朱厚照裹在身上的被子,那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给朱厚照再贪恋被窝的机会。
“老三,可不能再磨蹭啦,你身为当朝太子,身负江山社稷之期许、万千子民之瞩望,怎么能如此慵懒,传出去可不得让人诟病?”
徐志道边说,边抖了抖手里的被子,神色严肃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恳切。
朱厚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夺被”之举弄得一肚子委屈,满心不情愿,嘴巴一撇,刚想开口反驳,嘟囔几句诸如“天色尚早,何必如此着急”“就多睡会儿也误不了大事”之类的话。
却见徐志道神色一凛,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紧接着高声说道。
“下午带你出宫。”
朱厚照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头满是惊喜与急切,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他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拉住徐志道的胳膊,火急火燎地嚷道。
“二哥,你咋不早说!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