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离陪司瑶在茶楼里坐了片刻,才前往街市置备良姨交待要买的年货。
自双目失明后,傅青离未走出过桃竹村,此时司瑶与阿魏都不在身边,他独自跻身在人群中看着众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表面虽依旧温柔从容可内心也难免忐忑。
“青离?”就在傅青离停在一处卖纸画的小摊前,突然被身旁的一位老汉拉住,看清他那明月般的张脸才高兴地继续笑道:“还真是你啊!眼睛好了?先前在城中碰到阿魏才知你患了眼疾不便出门。”
“刘大叔,好久不见,是啊,不过青离有幸在三个月前碰到位好大夫,她将我的眼疾医好了。您身体一向可好?如今还是在东市卖油饼?”傅青离愣了片晌也随后认出是先前自己在城中摆摊卖字画时对面卖油饼的刘大叔,当即也赶忙冲老汉施礼笑道。
当初傅青离刚来城中摆摊卖字画时就遭到两个地痞的欺负,还是对面卖油饼的刘老汉帮他将那两个地痞赶跑,还嘱咐他要在这城中做买卖不能太老实,所谓人善被人欺,老实本分就得吃亏。
话虽如此,可傅青离本性纯良,即便从小被人欺负,遭受嘲讽与白眼,他也不喜与人结仇,更不会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傅青离十分感念刘老汉的帮助,当即送了两幅字画作为谢礼,自此若当天字画卖的好,收摊时都会在刘老汉的摊上买些煎饼带回家。而刘老汉本就敬重这些有文化长得一表人才的书生,又见傅青离如此知恩图报更是喜欢的不行,两人逐渐也就熟络起来。
“油饼倒是还在卖,不过不是摆摊了,摆了几十年摊也攒到些钱,给儿子娶了媳妇后又用余钱在东市租了间铺子。”刘老汉憨笑着回道。
“有铺子好,不用在外头风吹雨淋。”傅青离也笑意盈盈地继续与刘老汉聊道。
“是啊,年纪大了,尤其是这样的天寒地冻着实遭不住…。”刘老汉更是乐呵呵起来,只是他话未完街市另一头突然引起阵阵慌乱,随即一个严肃的声音彻响在整条街市:“官府缉拿入城匪盗,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一听城中进了匪盗,街市上立即乱作一团,百姓吓得四处散开,两边的摊贩也顾不得摊子逃至不远处的角落。
“司瑶。”傅青离挤在人群立即想起尚在茶楼等自己的司瑶,匪盗入城尚不知藏匿在何处,她孤身一人在茶楼岂不危险?想到这里,傅青离的心不禁揪了起来,他用力挣脱出人群,急忙往茶楼跑去。
安县城不大,遂匪盗入城人心惶惶,城中的官兵也正大街小巷地不停穿梭搜寻。
“青离哥!”正当傅青离快到茶楼时,却被突然出现的阿魏给拉住。
“阿魏,你先到城外等着,我去茶楼将司瑶带出来。”见到阿魏没事,傅青离松了口气,叮嘱完又继续向前去,可阿魏仍旧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青离哥,匪盗就藏在茶楼里,官兵已将那里团团围住了,你说司瑶大夫在茶楼?”
傅青离一听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多说甩开阿魏的手便继续冲茶楼奔去。
“青离哥,等等我!”阿魏已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傅青离跑远了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追去。
傅青离心急如焚,他此时惧怕得浑身发颤,若司瑶落到匪盗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在雪地里踉跄地险些摔倒他也没停缓脚步。
此时的茶楼外已被官兵团团围住,城中一些百姓也远远地望着茶楼议论纷纷。
“你们要敢闯进来,他们也别想活!”正当官兵欲闯入茶楼时,两个壮汉架着刀突然将一对母子推到二楼窗前,威胁道。
“不要!”傅青离气喘吁吁地闯入人群,大喊道,但抬眼细看被匪盗劫持的不是司瑶却是舅母与明程表兄,暗自窃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青离表弟,快。。。快救我们。。。。”习明程见到楼下的傅青离立即哭喊起来,但很快被身旁的壮汉一巴掌喝止住。
而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习夫人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傅青离默默流泪,也不知是全因害怕还是夹杂着几分对这个外甥的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