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人喜欢听他的废话,他也不想再与旁人说多的话。他最想分享的人,已经不在了。
路过公路的一处,他们看见有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旁边还有警察和交警,一辆红色的越野车翻在路边的隔壁滩里,冒着烟,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满头是血的倒在路边,痛苦的蜷缩着龇牙咧嘴。
这是麦麦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一定是生气了。
沈从文冷淡的收回目光,缓缓笑了。
车子驶过,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
楼兰古国或已消失湮灭与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包括一起存在过的那些文化都一同飞灰湮灭,但有一个地方却至今存在。
第一次被人类见到,是在1972年,美国卫星从近千米的高空拍下了一张震惊中外的照片,照片像是风卷残空后留下的印记,那印记像一只耳朵,后来报纸刊登它为“地球之耳”,再后来,人们查阅典故,又深入调查,最终称它为:罗布泊。
“死亡之海”没有海,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昼夜巨大的温差,和神秘的传说。
二十多年前,政府部门从哈密修了一条公路到罗布泊,由此可以到达罗布泊镇。但是私人无法进入,好在李鸢他们此次是受到了邀请,与国外的一队科研小组碰头,主要是对目前罗布泊野骆驼的数量及生存环境做一个详细的调研,最后总结出一份报告,用于提供给两国对野骆驼的研究方向。
他们到附近乡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在云层间还有残留霞光,土黄色的石头们渐次披上了金色的薄纱,一座一座,像是田间地头的稻草垛子。
这里,比魔鬼城还要像魔鬼城。
三个人下了车,海纳尔作为向导要联系已经提前好几天进入罗布泊的科研车队,确定他们的位置和进入方向,李鸢与当地负责这次科考的政府部门进行对接,沈从文则像是后勤,替小队联系住宿的旅馆和饭店。
大家各司其职,沈从文没有再想以前一样叫苦不迭,打退堂鼓,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陌生。
吃饭时,沈从文习惯性地要了四副碗筷。
他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抱歉啊,我还以为我们是四个人呢。”
说着,他就要去收多出来的那一副碗筷。
李鸢却忽然伸手,挡住了碗筷。
她苦涩的笑了笑,和王组长牺牲后那潜藏痛苦的悲伤一样,但多了一丝麻木,她说:“没关系,留着吧,没关系……就当,就当麦麦是和我们在一起。”
沈从文垂着眼,收回了手,勉强又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几乎要失去所有力气。
“我们应该早点认识她,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那次她撞到我,我一定会留住她。哪怕……哪怕结局还是这样。”
不止是沈从文,每个人都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