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时鼻子一涩。
“这会儿不吐,马上船靠岸更有你难受的喽……”
彷佛是见怪不怪了,船主人说完最后这句话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类似虞苏时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俊男靓女他见得太多了,最终没一个能撑下去的。
很快,渔船的速度慢了下来,海浪打上船体的啪啪声压过发动机的作业声,刚才不显,虞苏时这时才感觉整艘渔船晃个不停。
起风了,浪也高了,船上抑扬顿挫几声犬吠。
夜色很浓,码头零星支着几只灯泡,照亮不大的一片区域。
从船舱里走出来的船主人操着当地的口音体贴问道:“到了,嫣岛诶还有精气嘛(帅哥还有力气吗)?要叔帮你把这两大箱子搬下去吗?”
船头撞上码头减震的橡胶轮胎,胃里的东西登时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激情蹦迪演出,比刚才更加汹涌,酸水势如破竹般一路涌上顶峰。虞苏时根本来不及回应船主人的好心,再也撑不住地迈开长腿几步跑上岸,直到撞了人,张口的一刹那,还是吐了。
“都说了船停的时候更……嘿,丹哥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呢?呦——吐你一身哈哈哈哈哈……”
呕吐物的酸爽气味比海腥味有过之无不及,尤其是当它出现在距离你鼻子仅仅二十公分的胸膛处。
姜鹤心道,要是前些日子的感冒再晚两天好就好了。
大吐一场后胃部果然舒服了许多,只是喉咙也疼得厉害,还有些头昏眼酸,待额头被人指着往后顶的时候虞苏时总算清醒了半分,往后退开几步,两眼泪花婆娑地分辨着眼前一张一翕的嘴巴到底在说些什么。
“……游客?……算了。”对方看出他的不在状态,似乎是笑了一下。
姜鹤接下从船主人手里丢过来的毛巾,将表面的污垢擦拭掉后说:“阿美跑出院子,找了它半宿,刚在这附近找到。”
“跑码头来了?坎兰(厉害),还挺能跑啊。”
“证明四驱是比两驱的动力强。”姜鹤笑道,目光被另一生物跃来的动作吸引。
比起船主人普通话里夹着重口音的喜感,姜鹤的声音可谓是清爽极了,咬音清晰,音色富有磁性,中提琴般柔和低沉。
虞苏时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
歉疚和尴尬也接踵而至。
比晕船当众吐海里还让人没风度且跌份的事情出现了。
他吐了别人一身!
立正站直,道歉的话尚在唇边徘徊,“受害者”身后传来一阵干净空灵的咩叫。虞苏时分了心,眼珠一转瞥向男人身后。
是一头扎了只蓝白条纹蝴蝶结的独角山羊。
被如此精心照理,大概率是主人家的宠物,然而他的宠物此刻正好没风度地在嗅别人家宠物的屁股。
随后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就变成了:“怪不得是叫阿美呢。”
许是语气里饱含着太过明显的惊羡,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在静默了两三秒后同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