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婉柔给她描眉的时候,莞尔道:“名满京城的谢大姑娘给我亲自描眉,要是旁人知晓了,不知要羡慕成什么样。”
婉柔也跟着笑,“旁人知道了,只会羡慕我敢随意给长公主描眉。殿下倒是不怕我给你画个粗头的眉毛来。”
“我多诚实啊。”她理所当然道:“要是旁人问起,我就说是谢大姑娘给我描的。”
话是这样说,可婉柔做事若非没有把握,决计是不上手的。
昨夜迷迷糊糊时,还听见苏荷和艾艾那俩丫头在教她如何替人画眉。
想来是学了一夜的功夫。
婉柔似乎特意琢磨过如何给她上妆,不过略施粉黛,便叫她原本就白皙细腻的面孔上更添了几分气色。
尤其是眉心那朵鲜艳如血的素手花,花丝细长而垂,花蕊似火,艳而不俗,娇而不妖。眉心那条原本突兀难看的红痕融入其中后,更叫那花生动得好似随时便能活过来一般。
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药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抬手触及眉心。
“这是药膏?”
“嗯,王家世兄昨日里送来的。说是可以祛疤的。”她笑着,“就是要委屈殿下顶着这花一段时日了。”
唐翘很是喜欢,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那我倒宁愿委屈一辈子了。”
“殿下要是喜欢,我便给殿下画一辈子都成。”
她笑着起身,“我就怕你日后的夫婿来找我闹。”
谢婉柔早叫人准备好了早膳,唐翘一边往西侧间走,一边便听她说:“那找夫婿的时候,便先提了这个。若要不答应的,我就不嫁了。”
早膳后,谢荆便来了。
“柳成荫逃了。”
意料之中的事。
柳成荫在张镇做的事情,简直毫无章法。
目的却很明确。
杀了她,毁了湖州官府。
他是有备而来,早就做好了打算离开。
“湖州官府的事情,朝中现下可有什么决断?”
“蒋廉贪污敛财,违制扩建盐场,无辜戕害平民,任何一条罪名,都够判死刑了。其余官员按与谋程度罚罪。此事涉及太大,卫兄已经向陛下上书。”
湖州官府贪污腐败证据确凿,必定是要重罚的。
谢荆道:“我估摸着,陛下应该会派遣刑部侍郎汪究与大理寺正卿前来治理此案。只是这样关乎数万百姓的案子,朝中必定要一位皇子或是相阁大臣前来做主审之官。若陛下让太傅或是御史大夫前来便罢了,可若叫四皇子来……”
他看了唐翘一眼,“那便是替别人做了嫁衣。”
此事几乎快要盖棺定论,无论派谁来做善后之事,都是要往利好百姓方向去做的。
虽然在清查过往的时候会有一二阻碍,可与得到的好处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在百姓跟前惩罚罪行厚重的贪官污吏,无疑是声名大噪的好事一桩。
谢荆只能期盼陛下派一位大臣来。
可唐翘将他这一期盼给击碎了。
“若是往年,父皇必会择一位大臣代为前往,可今年,来的必定要是皇家之人,而且,必得是皇子。”唐翘肯定道。
谢荆微微蹙眉,忽然想到什么,“殿下的意思是,兴科举和新盐策的事情?”
任何一项政治变革脱离了百姓的支持都是行不长远的。
在大变之前,都要先聚民心。
尤其是永丰帝还掣肘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勋贵世家之时,民心,便是重中之重。
这样一想,谢荆便免不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