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我想请你代?我去?看望一个人,每年都去?。但是不要对她说我死了,不要说有关我的任何事,就只替我看一看她的近况,再烧一柱香告诉我就好。”
“她叫崔韵时,是礼部员外郎崔家的第六个女?儿?,如今还在?国子监读书,你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最出众的那个就是她。”
裴若望怔住:“你说什么啊?”
怎么就突然?死啊烧香的,他有红颜蛊,根本不可能死。
“这崔韵时是你谁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是我的心上人。”
“啊???”
裴若望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他太吃惊了,谢流忱也?会喜欢女?人吗,他什么时候抽空认识的姑娘。
谢流忱居然?还有这心思呢,他不是时常顾影自怜,心疼他自己都心疼不够吗。
谢流忱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嘱托,还零零碎碎加了其他细节,生怕他记不住似的。
裴若望听他托付后事一样的语气,感觉像在?做梦。
谢流忱交代?完,又看向?四周,道?:“你走吧。”
裴若望毫不迟疑,立刻离开。
谢流忱抬步缓行,有人聚到了他的身边,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推挤着他,不断地变动方向?行去?。
谢流忱任由他们将他带去?未知之处,直到一条长长的石阶前。
台阶上挤满了游人,人人都在?说笑、讨论近日的行程,或是抱怨有人踩了她的脚。
而在?谢流忱踏上台阶的一瞬,这些声音全都消失了。
他们分站左右,像排演过?数次一般,让出一条道?路,给谢流忱通过?。
石阶上所有人同时转过?头看着谢流忱,脸上带着大巫特有的笑容。
那是长辈般的包容,慈和到了虚假的地步。
远远观望着这里的裴若望看见这一幕,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谢流忱所说的,大巫能操纵被她种下蛊的血亲这一本事吧。
真够厉害。
他粗略一估算,石阶上至少有五百人。
五百多个完全受大巫操控,真正意?义上绝不背叛的兵士,还个个身怀诡技。
他们若要直接占领南池州,都能成功切断此处与?朝廷的联络,将之割裂出来?,暂时成为独立的所在?。
他沉住气,开始寻找其他可以避开眼线上山的路。
——
谢流忱顺着石阶走到了山顶,眼前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巫祠,雕作巨大的头颅之形。
他迈步进入,眼前的门?一扇扇打开,仿佛一张大张的鬼口,迫不及待要将他吃进来?。
走过?又一道?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眼前没?有新的门?打开,他知道?,他到地方了。
此处洞壁极高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京城那个刻满各种蛊虫制作方法的洞穴。
只是那个地方是个粗糙的半成品,这一座恢弘明亮、刷满彩漆,充满让人放松的食物香气的殿宇才是最完整的形态。
“你来?了啊。”还是大巫那种随和的语调,一个瘦削的人影从高台上下来?。
伴随着这一句问候,几人拿着锁链上前,要将谢流忱铐住。
谢流忱不是毫无准备来?自投罗网的,他朝这群人扔去?一把粉末。
宽敞的洞中立刻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锁链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