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听她话里有话,奇道:“不是那丫头巴结大房那边?”
王夫人道:“小姐俩儿玩的可好呢,我瞧着格外投契。若说巴结,那算是有来有往吧!”
林夫人更加诧异,道:“这可图个什么?”
王夫人有些迟疑的说道:“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不过多半都是因着那赵氏的好兄长!你也不必急,我这几日收拾妥帖,就带着祌儿媳妇去京里了。等到了,仔细问问祌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夫人将方才的埋怨抛到了九霄云外,笑呵呵道:“那就劳烦二嫂子了!不过,也实在不急在这一日两日的,等着天暖一暖再走多好!”
王夫人道:“这不是打算帮着祉儿相看个差不多的媳妇儿!祌儿说有个很不错的人家,当家的被放了外任,三月份就要启程走了。我去瞧瞧,若是好,就同他们家换个信物。”
林夫人啧啧赞叹道:“祉哥儿也才十三岁,这么着急相看儿媳妇做什么?”
王夫人颇有些抑郁,道:“越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越要更上心才是。省着那李姨娘又带着哥儿、姐儿上老太太跟前哭。等到八月份送了流容出阁,我也能省两年心了。”
林夫人很是感同身受,想起郑夫人同她说的那些场面话,抱怨道:“大嫂是惯会说嘴!江容嫁的是什么人家。淮容嫁的又是什么人家?是不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等嫁人的时候就看出分别了!我把话放这儿,不说别人,若是往后清容嫁人,我一定给她挑个同淑容、润容一样的人家,陪一样的嫁妆!”
王夫人一笑,道:“你何必同大嫂子置这个气?她当家这么些年了,最爱打肿脸充胖子的。”
林夫人叹气,“她管着家权力大,大伯又不在府里,那些妾室庶子女,被她归置的一个比一个老实。等她摊上赵氏这等难缠的人,看她还要不要这么戳我的心窝子!”
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声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全放在心上!说不准京里面有个难惹的呢!”
林夫人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顺着王夫人说的话一想,这心里才勉强好受一些。
“你听我一句,那个赵氏你就放着她蹦跶去!那两个孩子也一样,人家不用你管,你就让她求仁得仁不去管!”王夫人说着,把一只手在胸前放平向上一抬,又忽然一反手,小声道:“越是捧得高,摔得才更重呢!出那口一时之气有什么好痛快的。”
林夫人眼神发光,显然,在王夫人的规劝下,她打算调整一下内部整顿的战略。一时长短是绝不过瘾的,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坑死赵姨娘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清容隔着碧纱橱,听见王夫人的话,但觉一阵阴风钻进了屋子里似的,缩了缩脖子,心中大叫不好。
高层之间的战争,那都是倾部门之力去打的。她可是记得,当年研发部和工程部掐架,倒大霉的全是小兵小将。
黑锅乱飞,总得有人背啊!
清容仿佛自王、林二人的阴谋言论中,看见了自己背着一口大黑锅的倒霉身影。
林夫人决定调整战略重心后,便不打算再同赵姨娘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了。可赵姨娘追着请安事件,给林夫人来了一波儿恶人先告状。
这日,沈老爹破天荒的来了正房同林夫人等人一道用晚膳。
沈老爹全程黑脸,吃饭时连碗筷碰撞的声音也无。空气突然安静的感觉,格外令人发毛。
沈祈和淑容两个不时的打量着沈老爹和林夫人的表情,根本无心吃饭。润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自打被沈老爹揍过一回,她避沈老爹便犹如洪水猛兽。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菜也不就着,闷头将那一碗饭胡乱扒进了嘴里。
沈老爹看着润容的吃相,拧了眉,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成何体统!”
润容立时一滞,清容个子比润容矮,又正对着润容在吃饭,立时看见她压低的眼睛不满的向沈老爹瞥了过去,表情抑郁而愤懑,当即撂了碗筷,道:“父亲、母亲,女儿吃饱了。”接着,有模有样的下了桌。
沈老爹被她的举动激的双眉倒竖,一副憋火的样子。
清容生怕沈老爹现场发火,殃及池鱼,忙装傻充愣的帮润容打掩护,“三姐姐方才去嘉韵堂请安的时候在祖母那吃了点心和果子,大概这会儿不饿了。”清容话罢,拿着自己的碗,道:“我没有吃点心和果子,我饿狠了,再给我添一碗饭吧!”
清容这么一打岔,润容早跑的没了影。沈老爹不好追着她出去骂,只板着脸看向清容,训斥道:“你还这么大点儿,一顿饭吃这么多,夜里不好克化,胃里该难受的!”
清容眨着大眼睛,又怯弱弱的问沈老爹道:“那,我能再吃一块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