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惴惴道:“皇上,玉妃娘娘的脉象,仿佛是中毒了。”
皇上大惊,道:“这,这怎么会?宫宴上的吃食里怎么会有脏东西。”
清容偏头去看李贵妃等人,却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前朝、内廷几乎是同时出事儿,越发闹得皇上心里发乱。
李贵妃巴不得玉妃被毒死,只上前同皇帝道:“玉妃如今已经中毒了,把相干的人关押起来容后审问便是,倒是如今皇亲贵胄和朝廷重臣们都跪在前殿呢。皇上……”
这是在一边沉默多时毫无存在感的永平公主突然道:“父皇,辽王明显联合了奉国夫人假借太后遗诏煽动朝臣,意图逼宫。您还等什么,立时让人把辽王和皇后叉出去才是正经。他们威胁了父皇您多少年了!”
皇帝并不想动皇后,他从始至终都没想把宋家赶尽杀绝。他只是想让辽王和宋家没有威胁自己的能力,他只是想宋家和辽王不再那么得人心,不再占尽人和罢了。
他想做一个英明而完美的皇帝,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来是皇后、宋家和辽王对不起他,逼迫他、威胁他,可他是宽大的君主,就算他们犯了滔天大罪。他也可以看在当年皇后、宋家匡扶有功的份儿上,原谅他们,小惩大诫他们。
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想明白,所有人都觉着皇上是想要宋家和辽王去死的。
可就在永平公主说出这话时,就在皇上陷入犹豫时。清容忽然明白了,皇上想要得到的,是万民不容置疑的拥戴。
对,这么些年来,皇上在她面前的表现,永远在以德服人的。皇上真正想要的是人心,是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对于皇后和宋家只是打压,却不曾下死手整治。
清容忽然就恍然大悟了,那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皇上明白,放辽王和皇后回辽州,对于他来是最佳选择。
既能全了对太后的孝心,也足以彰显他的仁德大度,最重要的是辽王在辽州,对于李家来说是牵制。但凡李家、太子和这些王爷有什么心思,辽王对他们都是最好的忌惮与牵制。
清容立时顺着永平公主这话道:“公主这话太过荒谬,我祖母自小入宫,一直对太后和皇上尽忠,如今一切所有都是太后和皇上赏赐的,祖母感恩戴德,便是平日在我面前也时时念叨着太后和皇上的好。公主如今怎能这样污蔑我祖母和辽王勾连呢?”
永平公主冷哼一声,道:“别忘了,沈润容如今是辽王妃。”
清容当即跪地向皇上叩头道:“公道自在人心,祖母如何待皇上的,想必皇上您心里最清楚。”
“老婆子一辈子对太后、对皇上尽忠,到老了绝不会晚年不保。永平公主刚自南疆回来,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且请不要乱说话。”奉国夫人的声音铿锵有力,进门不卑不亢的向着皇帝行礼。
皇上抬了抬手,却没说话。
奉国夫人也不起身,垂头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让皇后同辽王回辽州,当真是太后最后的遗诏。太后如此,全是为了皇上着想。辽王和皇后根本不足为患。”
皇上眉头紧蹙,定定的盯着奉国夫人。
奉国夫人再道:“请皇上遂了太后的意。”
皇帝目光幽沉的看着奉国夫人。
李贵妃也道:“皇上若是担心于理不合,那也遂了皇后的意,谁让是她自己请旨废后的。满朝文武都听着呢。”
皇帝忽然疲乏的说道:“这件事容后再办,如今玉妃中毒事大,让外面的都散了。”皇帝说着,同奉国夫人道:“请夫人先在内宫,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
皇帝这样说,便是一心要把事情拖下去。
辽王早已做好皇上会拖延的准备,他们恐怕之后横生枝节,已经想好对策,今日无论如何都会把皇后带出宫。
一旦出宫,她们会连夜出城离开京城。宋家的人已在数日前便都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魏国公夫妇已经悄悄离开了京城,如今城外只等着宋昭等人出城,众人就能平安离开了。
到时候事情已成定局,皇上恐怕也只能就此作罢,难不成还真向辽州发兵不成?
奉国夫人看向清容,对着她使了一个颜色,那神情,似乎在告诉清容,出宫,跟宋昭离开。
清容总觉着皇上莫名把奉国夫人扣下没什么好事,眼中有些酸涩、带着迷茫盯着奉国夫人。
皇帝却继续道:“对了,奉国夫人年纪大了,恐怕力有不逮,清容也一起留在宫里,直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
清容大惊,皇上这是在防着他们偷偷离开?若真是如此,恐怕很快就能撞破辽王等人偷运皇后出宫的事儿了。
清容心里打鼓,可当着皇帝的面儿,她又不能让人去给宋昭送信。
倒是奉国夫人临危不乱,道:“皇上,华堂还在外面,恐怕我和清容不出去她要等的,可否让人去知会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