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官终于撇下丝线,在屏风外站起了身,朝着太后所在的位置拜了拜,语气笃定:
“回禀太后娘娘,这位主子的脉象虽然有些微弱,但确实是喜脉。”
闻言,陈萤的耳朵轰鸣了一阵,脑海里一片空白。
重新能听见声音的那一刻,然后她紧绷的身子猛地放松下来,提起的心也重重跌了回去。
眼下这一关,她有惊无险地过了。
满身大汗淋漓,她脸上却浮现出喜悦的笑意,却是给别人看的,心里仍然不安,她为了活命扯了个天大的谎,将来还不知要用什么来圆。
陈月如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身旁的吴孺人扶了她一把。
她看着陈萤,气到视线都变得模糊,万万没想到她精心安排的一出大戏,唱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怪不得世人都说,命贱的往往也命硬,她要陈萤死本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三番两次下了死手,对方却仍然活着,还越活越好,一点点地跳出她的掌控……
上天真是不开眼啊!
“这么说,居然是真的有孕了。”
李太后低语了句,而后面露倦色,“哀家乏了,要回寝宫歇息了。皇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秋澜姑姑连忙过去搀扶着,孙皇后恭送太后离去,回来后询问张医官,陈萤脉象微弱是什么原因。
张医官不假思索地答道:
“要么她天生体弱,要么是她多年来时常受伤,吃的膳食也不够营养的缘故。”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赵孺人望向陈月如,趁机就踩她一脚:
“陈侍妾未出阁前可是太子妃娘娘的庶妹,就算她母亲身份不高,但既然陈国公府认了她这庶女,就不该薄待了她,怎么还能让她常年受伤,连吃都吃不饱呢?”
陈月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叫一个难看,她沉声道:
“赵孺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妃可没有薄待过家中姊妹!”
赵孺人可不怕她,“娘娘误会了,妹妹可没这意思,只是觉得奇怪。那按娘娘您这么说,那不是您薄待的,就是国公夫人薄待的了?”
“你……”陈月如气得打人的心都有了,但当着皇后的面却只能收敛。
陈萤在这时咳嗽了两声,低着头柔弱道:
“这不怪太子妃娘娘,嫡母也并未亏待过奴妾。要怪就怪奴妾出身低微,陈国公府能给奴妾一口饭吃,不让奴妾饿死在那烟花柳巷之地已是开恩,奴妾终生感恩戴德,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这话说的,看似是在为陈月如解释,实际上却像是几个大耳光扇在了陈月如的脸上。
陈月如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火,被这热油一浇又轰轰烈烈地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