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福殿。
陈淼倚坐在软塌上,怀中抱着元春丰腴的娇躯,指尖轻抚着丽人蕴着郁结的眉眼,宽慰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多想无益。”
对于元春的郁结,陈淼心里清楚,那贾珍杀子的消息瞒不住人,当日永康帝便派锦衣卫捉拿,此时此刻正关在大牢里面。
元春眉眼微垂,粲然的眸子蕴着一股惆怅,轻声道:“殿下,那终究是臣的本家,臣又怎能视若无睹。”
陈淼闻言不置可否,捏着元春那绵软的小手,倒也没说什么。
宁荣二府本就是分府而住,元春身为荣府二房的大小姐,且又进宫多年,要说元春对宁府的感情,不见得有多少。
旁的不说,自元春知晓贾珍的事情后,除却郁结之色以外,也没见其他的伤怀便可见一斑。
说不得元春心里还为贾珍弑子的事情感到厌恶,只是因为同宗血脉,难以割舍,做不到视若罔闻罢了。
况且宁荣二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身为宁国公府袭爵人的贾珍出事,那荣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
说元春担心贾珍尚显牵强,担心荣国公府才是真。
更准确来说,是担心她的至亲之人。
元春扬起螓首看向陈淼,柳叶细眉下的美眸闪了闪,犹豫几许,小心的问道:“殿下,陛下会如何处置珍大哥。”
陈淼顿了顿,随口道:“谁知道呢!”
身为内务府大臣,锦衣卫还没有上门拿贾珍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消息,心中对此也不意外,只是疑惑永康帝为何只拿人却不定罪。
但此时陈淼明白过来,永康帝之所以不定罪,便是打算在朝会上论贾珍之罪。
“忤逆不孝”,这不是免死金牌,岂不知君父如天。
贾珍“不慈”,意在攻讦太上皇,且贾蓉是天子门生,贾珍动用私刑,有违君臣之道。
此时已经不单单只是论贾珍弑子之罪,而是牵扯到了太上皇与永康帝父子之间的皇权之争。
贾珍论罪,向文武百官展示出天子的权威以及君臣之道,于永康帝而言收益颇丰。
皇权之争,就在于势。
最为关键的是,即便太上皇心知肚明,但也会论起贾珍之罪,因为否决君父的概念,那就是在动摇皇权的威严。
皇权之威不可辱,太上皇再老糊涂,也不至于糊涂到绝他们老陈家的根。
可以说,永康帝将贾珍之事放在朝会上议论,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那贾珍绝对翻不了身,甚至于宁国公府、贾家都说不定难逃职责。
这时候的宁国公府、或者说贾家就像是茅坑的石头,谁沾谁倒霉。
要怪就怪贾珍,谁让他这么不知分寸,又蠢笨如猪的将弑子的事情放到明面上来,想开脱都没借口。
只是这些话,陈淼也没必要和元春言明,等结果出来了,一切就尘埃落定。
元春闻言,美眸敛了敛,心中惶恐不安,将螓首靠在陈淼的肩头上,环在陈淼腰上的纤纤素手不由的紧了一分,挺翘鼻翼萦绕着熟悉的紫檀香,倍感安心。
好在她还有殿下在。
不多时,李安垂着脑袋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禀道:“殿下,圣上下旨了,说宁国公府贾珍藐视皇威,无君无父,故而褫夺宁国公府的爵位,宁国公府的产业一应充公,贾珍于秋后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元春玉颜愕然,柳叶细眉下,那双秋水明眸瞪远了来,素手捏着陈淼的束带,指尖泛白,芳心惊愕不已。
褫夺爵位,明正典刑?
怎得就处罚的如此之重。
陈淼面容湛然,轻轻拍着元春的玉背,宽慰道:“皇兄只论宁府之罪,并未涉及荣府,你也不要担心。”
李安的性格陈淼清楚,若是牵扯到了荣国公府,他也不会闭口不谈。
半截子话的毛病,他可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