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忠顺王那一脸衰相,陈淼开口道:“劳烦六哥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他不甩陈淼,那陈淼也懒得甩忠顺王,要不是此番陈淼的初定礼需要皇家子弟陪行,他才不会理会。
都是亲王,谁怕谁啊!
忠顺王轻哼一声,说道:“那就快点,要不是为了你这点破事,本王才懒得来,妨碍本王听曲吃酒的雅兴。”
陈淼“嘁”了一声,面上嫌弃。
这个忠顺王也就是个闲散的亲王,除了上蹿下跳博取眼球,旁的什么都干不了,让永康帝又厌弃,又无可奈何。
你说这忠顺王这么讨厌,为什么不直接处置?
怎么说呢,就是一只“嗡嗡”的苍蝇,纯粹恶心人而已,永康帝再怎么讨厌忠顺王,也不会因此而损害了帝王形象。
简而言之,就是划不来,还不如当头猪养着博个好名声。
陈淼断定,忠顺王为何会热衷于抄贾家,实际上还是因为蒋玉菡结下的仇,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非常符合。
其实有时候想想,当初陈淼的目标也是奔着忠顺王去的,做一个闲散荒唐的王爷,不香吗?
只是这忠顺王脑子秀逗,起了不服之心,要不然永康帝即便不会像对待陈淼这般厚爱,但也绝对不会薄待忠顺王。
这样也好,有了忠顺王的衬托,就显得陈淼难能可贵。
不是陈淼做弟弟的恭顺,实在是同行衬托的好,让永康帝都不需要犹豫。
亲王之间的对话,旁人都插不了嘴,一大群人簇拥着骑上了雪白的骏马的陈淼,浩浩荡荡的出宫,朝着荣国公府而去。
行至荣国公府,早有贾政、贾赦身穿吉服相迎,而后在贾家一众族亲的簇拥下进了荣国公府,到了荣禧堂,陈淼对着贾政这个岳父行了参拜礼,而贾政还礼三拜,礼成。
太极宫,临敬殿。
永康帝端坐在御案前,凝神批阅着奏折。
忽而,殿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是太极宫的大总管吕福,只见其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神色恭谨。
“小九的初定礼怎么样了,可还热闹。”永康帝头也不抬,凝神看着手中的奏疏,面色湛然的询问起来。
吕福心知永康帝想要知道的消息,躬身道:“回皇爷,殿下的初定礼甚是热闹,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都去祝贺,缮国公病重,故而派其孙石光珠带着厚礼相贺,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保龄侯史鼐、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马司裘良,余者锦乡伯公子韩奇,神武将军公子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永康帝闻言放下奏疏,修长的眉头蹙了蹙,心中错愕。
祝贺不足为奇,但区区一个订婚宴,派家中子弟携礼相贺也就足够了,但四王八公、开国功勋一脉中坚人物几近到齐,这倒是有意思的很。
不要小看这一点,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权贵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其特别的深意,绝对不能视若无睹。
贾家失势,家中又无可用之人,若想维持门楣,倚仗的便只有陈淼这个亲王,明眼人都知道这赐婚是一场联姻,无形中就改变了贾家的立场。
当初永康帝赐下这场婚事,也是见贾家式微,故而联姻,想从内部瓦解开国功勋一脉。
“是父皇的意思?这是对自己的反击,想要扶持小九,以此给自己压力?”
吕福垂着脑袋,屏气敛息,他知道此时的永康帝正思忖着什么大事,但凡自己出了点差错,稍有不慎就是雷霆之怒。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假。
永康帝轻轻敲击着御案,心下一转,询问道:“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可有前去祝贺?”
吕福闻言忙应道:“回皇爷,京营节度使乃是端王妃的亲娘舅,早早便带着一众家眷前去祝贺。”
闻得此言,永康帝素来淡漠的面容上,嘴角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弧度,道:“吕福,你去一趟,从内库里挑一柄上好的玉如意赏赐给端王妃,告诉小九,就说朕祝他们夫妻百年好合,早日给朕生个大侄儿来。”
“是,老奴这就去。”吕福也不敢去揣摩永康帝的心思,连忙应了下来。
永康帝看着吕福退下的身影,冷峻的双目中闪烁着晦暗之色,心中暗道:“父皇,你还是老样子,想挑拨朕和小九的关系,稳坐钓鱼台,但是小九可是朕一手调教的,他的性子朕可清楚的很,你这番谋算是要落空了!”
想到此处,永康帝心中怅然,人老了就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作甚非得捏着权力不放手,弄成父子相争,一点父子情谊也不顾。
既然父皇你做初一,那就别怪朕做十五,朕要父皇你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