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昨日谢止渊的警告,罗南也没像往日那样与云渺争论,反倒是对谢止渊抱怨,“郎君,衣物全被洗坏了。”
上次云渺去河边洗的衣,子弦在院中晾了几日,方才干透。罗南早上去收时,发现外衣全都被打烂了,这给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衣服洗坏。
云渺也瞧见了衣物破烂处,想像往日那样回嘴,却眼前发黑,扶住一旁的窗沿,才能站稳。
子弦不知道谢止渊和云渺昨晚去了何处,但见她面色发白,和往日不太一样,有些担忧地问道:“阿姊,是受凉了么?”
云渺摇摇头,看着罗南和谢止渊,态度不大好,“上次我便说了,我不会。”
场面僵持住,云渺已经做好准备,谢止渊八成又要威胁她怎样怎样。
但他却说:“不会便不做,难受就回去休息,以后都不必再做这些。”
云渺不知他是否真如此好心,但他向来都是那一种表情,她看不出来,今日也不愿去猜,所以转身回屋了,像是听了他的话。
“子弦,去趟医馆,寻坐堂的疾医来。”谢止渊也看出云渺面色确实不大好,她应当没受凉,不知为何会生病。
子弦应了一声,连忙往出跑,今日无事,谢止渊也没走,也回了屋。
只有罗南看着那一盆衣物,方才在青楼查探的消息传回来,殿下已知此女身份不明,举止又怪异,明明已起疑心,却连问都没问。
也不应该让外人来小院子,万一走漏风声,情况很糟糕。但这个女子,殿下先是带着她出去,随后又让外人来。
真是色令君昏,不可多留。
疾医很快便来了,看过云渺之后,说她是梦魇中受惊,体热又没散出去汗,硬生生被捂得发起热来。
不过,不要紧,用几副汤药便好。
内室中的谢止渊也听到了疾医的话,面色些许尴尬。他只觉,女子如此麻烦,而她更甚,娇气极了,凉不得,热不得的。
疾医又言云渺需要静养,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在床上躺着。
邻里邻居住着,云渺生病这件事,住在旁边的赵孺也得知了,她不忍云渺病重还要被家中郎主虐待,所以赵孺亲自端了饭菜过来看望。
谢止渊和罗南这才知道,为何云渺和子弦一到用膳时,便说不饿,原是早已聪明地同邻居打好关系,用上了小灶。
赵孺走后,谢止渊也打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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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如霜有倦意,却因起热,又食热汤透着层红,眼皮微肿,他知她昨晚梦中哭了许久,握住他的手许久才止住哭意。
此刻,她一人独坐着,垂着头喝汤,小小一团,失了盛气凌人的娇纵,面容笼着轻愁,周身透着脆弱和孤独。
谢止渊脚步停下,站在那里,透过屏风缝隙,看了她许久。
云渺养了几日的病,每日赵孺都送饭过来,也没人和她对着干,她深觉如此甚好。
待到谢止渊要去县衙府上时,其实云渺早就好全了,但她一直蔫蔫的,从屏风后拖着步子走出来,看着谢止渊,有气无力道:“郎君,伊伊实在病重,要不然,郎君独自前去?”
谢止渊仔细打量了她的面色,白里通红,唇都由前几日的干白变得粉润,养得很不错,他说:“子弦,再去请疾医过来。”
子弦压根就没看出来云渺早就好了,听谢止渊这么说,当即便往外跑,云渺不想再喝那苦得想吐的汤药,只得喊住他,“子弦!”
在谢止渊的注视下,云渺朝他笑了一下,缓慢温顺道:“还是陪郎君赴宴更重要,伊伊病还没好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会陪郎君一起去的。”
云渺不是不想履诺,而是见的都是达官显贵,万一被赵姬的人先打听到了,谢止渊护不住她可怎么办?
还有便是,她不愿以一个外室的身份见许多人,委曲求全,实在太过丢脸。
但最终还是得去,唯一让云渺有些欣慰的是,可能是为了出去撑面子,谢止渊颔首后,子弦搬过来一箱衣裙。
每件都精致,料子亦柔软,最下面一层还放着锦盒,里面还有许多与之相配的金玉首饰,还有各式耳珰。
云渺心想,这都是为了他自己,而且非要她同意去后,才将衣物首饰拿出来,很是小气。
但见到好看衣裙,她也生不起气来。
她自己选,换上了一身粉霞芙蓉散花的曳地襦裙,又去旁边寻赵孺帮忙,梳起双环髻,用压纹的金长簪简单固定住。
她便跟着谢止渊一同赴宴了,子弦扮做小厮,依旧与两人一起。
讨人厌的罗南不知去了何处,但云渺没问,也不想见到那个总同她争风吃醋的男子。
两人名义上是郎君与外室,当然要在同个马车上,两人对坐,谢止渊旁边有子弦,显得云渺孤零零的。
她倚着车窗,怏怏开口,“郎君,你觉不觉得,如今咱们家缺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