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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秀女们同来自安西省,一路上,大家心照不宣的都认为张凌会入宫,如今这样的结果的确出人意料。更让人有点不可思议的是接下来的二十多秀女,皇上竟一个也没留。
以上种种,季景澜反倒感觉这像是一场面试,被刷下来的人想必难堪,失落,不如意。。。。。。。种种滋味袭上心头,殿上的气氛也跟着有些奇妙复杂起来。
昭元帝慵懒的靠在那,看着又一名走上前的女子,同样是有姿色,这个给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容色有种超越了胭脂俗粉的干净无暇,即便一身嫣红色也被她穿出清纯,稍加时日,待再长几岁,或许会是名绝代风华的美人。只是现在年龄还小,阅历少目光浅,有点局促不安。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笑着出声道:“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李牧容心弦一颤,明明再寻常不过的话却因那两个“好”字,让一颗心像失去了方寸,她微微的将头抬的高些,教导嬷嬷说这样的角度让她看起来更有神采,她也不是很会。。。。。。。
只看见高座上的他身材修长,明黄的衣袍盖过膝盖,微微向上看去,光洁下巴,微薄带着绯色的双唇,高挺的鼻梁,一双含笑的眼,那瞳孔是棕色的,迷人般泛着波光粼粼的棕色。随着他嘴角牵起,她有些不能呼吸,因为那双眼睛那张脸彷佛能够摄取她的心跳。
坐在那的几人就见那林都通判之女李牧容娇嫩的粉唇微微咬着,双眸水遮雾绕的,眼眸愣愣的,纤长的睫毛颤巍巍的,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出清新诱惑的女子。就像一只小羊羔掉进了狼群里,惹人怜爱。
昭元帝看了好一会儿,而有些人在屏息而待。
半响,只听最有决断权的男人终于出声,他眯着眼,双唇含笑的轻轻吟诵:“红颜云裳舞娉婷,碧玉人家现巧灵。”那声音仿佛沾染着丝丝迷人的蜜意,动情般地好听。
听完帝王话后,李牧容眼珠微动似乎透着时刻勾引男人时的欲语还休。有妃子神色陡变,眼神显出刹那的锐利来。。。。。。。
始终低着头的季景澜静静听着,暗自想,见到美人就把持不住了吧。
就在这时,她听见皇上语气铿锵的做出决断:“李通判为官清廉,深得朕意,其女品行皆美,大方得体,天真烂漫,姿容脱俗,今赐安亲王为侧妃,择良日入王府。”
一锤定音。。。。。。
巨大落差之下,李牧容一颗心浮气躁的心跳陡然静止,与此同时,她感到身体软绵绵的像是被抽掉了力气,想再看那男人一眼又绝对不敢。。。。。。。唇咬的更紧了,不让自己表现出失态来,可为何那么难过,她手撑地磕头谢恩,眼泪差点流出来。
有些妃子似乎松了口气,神情松缓下来。。。。。。要知道,李牧容可是货真价实的美人,最重要的是清纯干净,单论长相玉贵妃也不及,两人同处一处,高低立现,没想到皇帝没留。
季景澜心却绷住了。诡异的,昭元帝让她感觉到一种兵不刃血的锋利。。。。。。
安西郑通判的女儿郑云飞也是这次选秀中的佼佼者,性情活泼可爱,皇上问了几句后,被收纳后宫封了个常在。
季景澜私下里曾分析过多种可能,无论家世还是个人都寻常的曹月雪进了后宫也没什么可意外的,知县虽然只是七品芝麻官,但不代表没能力,据她了解,曹知县有头脑有野心也有能力,就是缺少机遇和贵人提携。她有一种强烈的嗅觉,昭元帝做出的这一项项安排都别有深意。。。。。。。
容不得季景澜细想,当礼部太监唤她名字时,她打起精神,按着宫规教导,行完大礼跪在那。。。。。。。
被叫起时,她缓缓的,将眼睛抬起,这样的动作拘谨又便于不着痕迹的观察。。。。。。坐在当中那把金丝楠木大椅上的男人,身着华丽的衣袍,两腿自然分开。
当她将视线定在40度角位置时,渐渐的,看清了他的面貌。引起她注意的是那一双眼睛。如何形容呢?双眼皮颇深,眼似桃花,眼睑下带有卧蚕,他被一束光斜照着,那双眼带着几分慵懒,此刻他唇边挂着笑,看不出其它情绪,龙袍皇冠加身竟丝毫压不住他的长相,身上有股子雍容。。。。。。。
传言不虚。
就在这时,他双手交握起来,上身突然小幅度的前倾,季景澜心一紧,眼皮滚动了两下,睫毛随之簌簌颤抖,她曾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如何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惶恐不安,只要处于放空状态,尽量的分散注意力,才能自然的伪装。
凭着以往经验,又因着那么点独特的敏锐,季景澜初步判断他是个极难对付之人,她要小心了。。。。。。
季景澜习惯于观察,尤其深处陌生境地,她总是尽可能的去了解继而主动去掌控局面,让一切能用的都为她所用,这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余光中,季景澜瞥到皇后与上次比,华服依旧绣着彩凤,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却发生了明显变化,坐的笔直又有些僵硬,表情严肃也稍显刻意,眼睛虽在看,但根本没落在实处。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玉贵妃仍旧一副出污泥而不染的随意,半垂着眼眸,唇边噙着一抹完美的弧度,其它三妃此刻端庄的没什么表情。
而上面人看到的是一个知县女儿神色拘谨,紧张中她目光无措,眉毛粗黑,嘴唇颇厚,年纪不大脸色暗想是要用脂粉掩盖,到成了过犹不及,缺了少女该有的自然清新。
雕龙楠木大椅上,昭元帝淡淡瞥去,下面跪着的是荣登榜眼的季景江之妹。。。。。。普通寻常中又有些呆闷,好在看起来还算乖巧。。。。。。。只是刚刚她匆忙间与他迎对的那一眼,让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怪异来,至于如何怪异,倒是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