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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厅内陷入安静。丁香抿唇不语,彩云蹙眉凝思。
昭元帝沉吟片刻:“祖训有令后院一切事物经由皇后掌管,严禁各种营私舞弊,欺下瞒上,必以和为贵。这事既然让爱妃困惑,朕便亲自问问。。。。。。。-”他冲前方吩咐道:“福安,让两个稳当细心的奴才去晨星阁一趟,如果季采女卧床不起,就用软轿把人抬过来,顺便带上她那个婢女。”
“是,奴才这就去。”福安知道这事看着不算大,但背后牵扯到了玉贵妃这一方,就复杂了。更何况玉贵妃现如今身怀有孕。。。。。。。
那个季采女身边的婢女倒是好大的胆子啊。皇后今日明显的站在了玉贵妃的对立面,竟把兰嫔送去宗祠?宗祠是什么地方?比冷宫还不如,后宫女人一旦进了哪有能出来的?不问宫事的太后这次也举现异常。竟放身边宫女彩云来见皇上?!
这事怪哉!
福安神色严肃的分派两个寡言少语,又机灵能干的太监,认真交代完,就用手背一挥,让他们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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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寒气逼人,季景澜因病卧床,她连脸都没没洗早早躺进被窝,床帐内,她睁着眼睛望着最上面的悬梁,眼珠漆黑灵动,嘴角微抿,她在等,等皇上对兰嫔最后的判决。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关卡。
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人忽视她,为除掉兰嫔这个威胁同时加大力度扯近与太后的关系,让整个后宫乃至皇帝皆知太后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她今日算是惹出了风头。若这次能侥幸避过,她今后的计划才会水到渠成。。。。。。。
她修过心理学,也曾用心体会过。。。。。。。人的大脑有些奇怪,记录深刻的大多是最极端画面,从此便会先入为主,再提起相关的人和事时,眼前浮现的大多是这一幕。
季景澜在反复琢磨应对之策。柳画已死,局面已出,无论皇后还是皇上,都是城府极深之人,王意潇在试探秦胤,兰嫔此人是在劫难逃还是被既往不咎?
就算玉贵妃迁怒于她,季景澜实力不足,当然不会以卵击石,但皇后能啊,如今最上策就是游走于空隙间坐看龙虎斗。
院子里传来了护院奴才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秋月的问话声:“怎么回事?安喜,什么人?”
还没等安喜说话,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皇上宣季采女前去玉香园。”
等秋月进来通传时,季采女衣衫不整的下了床,面现惊惶:“臣妾遵旨。”
屋外人们各个屏息低头,屋内的季景澜晃悠悠的站起身,神色紧张。整理好衣服,青竹赶来时也是满眼的不安,她手忙脚乱的帮着季景澜绾了个发髻。
秋月端水来要给季景澜稍作打扮。
“就这样吧,皇上等着呢。”季景澜微微垂首,紧了紧身上的厚披风。她近半年来吃不好喝不好的,明显瘦了不少。衣服在她身上尤其腰际处显得空荡。再加上面色发暗,精神紧张,让人看着着实有种憔悴的病态感。
青竹上前搀扶着季采女。
季景澜在衣袖的掩盖下握住了青竹那只明显在发抖的手。冰冷汗湿的触觉让季景澜有些感慨,难为这孩子了。。。。。。她小指微勾,刮了刮对方手心。
在青竹诧异地看过来时,她又刮了刮,眼角微不可见的一眨。。。。。。。换来的是手被紧握两下。
生病中的季景澜几乎被秋月和青竹共同搀扶下上了一台软轿。
太监们的脚程很快,甚至感觉不到颠簸,坐在轿中的季景澜微微侧首,晨星阁渐渐远去,四周也只有虫鸟鸣叫。漆黑苍穹笼罩着世间万物,经过沁园湖的假山处,风越来越大,整个轿帘子被吹的呼呼作响,透过缝隙,老远的就能窥见玉香园外火把长蛇一般的闪耀,照亮了半边天,玉贵妃好排场啊。
有人写过,人生如戏,每一个人都是主宰自己生命的唯一导演。播下一种境界,收获一种心态,播下一种心态,收获一种性格,播下一种性格,收获一种行为,播下一种行为,收获一种结果。人活着没谁会太圆满,想要得到好果,只有将贪、嗔、念、欲真正的放下,才会少些病痛苦难。
俗语说的好,月满则缺,杯满则溢。玉贵妃手里虽然握着一把好牌,但只要出错一张,便会被群起攻之,腹背受敌,防不胜防。
季景澜眼神坚毅,认真看着眼前的气派繁荣。。。。。。当真有种世外清幽之感。曲折的小径,隐没在一个个楼台雨榭的的深处。高耸挺拔的翠柏,顶天立地,郁郁苍苍,重重叠叠,望不到头,冬雪后的红梅疏影横斜,在一片片常青灌木中,风采淡雅独特。
室内,皇上正与玉贵妃坐在那吃甜点,木瓜燕窝炖雪蛤被盛在白玉盏内,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无形中给室内增添出几分温馨。。。。。。。他们边吃边轻声交谈,昭元帝讲他从她琴声中看到的手法、心境,他对音律见解独到,让玉贵妃看他的眼神炽热如火,听到情动处,她抛下几分羞涩,用手指翩然起舞。他们讨论各自的感想以便于更精进完善,下面的奴才们各个安静垂首,卑恭有加,只觉那轻言笑语听在耳中是一种极大的享受。彩云和丁香也不敢抬头,站在角落里屏息而立。
而被带进来的季采女跪在那半晌也没被叫起。
昭元帝仍然微笑的与玉贵妃继续那未完的话题,直到说清楚了,他才看向殿上跪着的人。
季采女乖乖地跪在那,一身白色厚绵裙袍,遮不住她的瘦削虚弱,衣袖颤巍巍的,显示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昭元帝瞥了她一眼后,几分随意的开口:“今日晨星阁发生之事,朕已听说,只是还不是太清楚。季采女你来叙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