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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国库饷银,沈家族人受极牵连,被贬杀无数,这件案子办理的极快!都没经过拷问程序,看来昭元帝根本不在乎沈家到底私藏多少金银财宝,他只想彻底捏死这枚蛀虫。
前段时间王家有人被拿下,沈家曾重重踩之,因果循环,有样学样,当然有人不希望沈家好过了,左了也这样,何不痛打落水狗!
李中启再次被推为官,皇上允,给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与王家相比,沈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被连根拔起,四世之内,男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压去做奴役,女的则悉数流放军营为营妓,惨之又惨!
何为柔情宠爱?沈家独留下完好无缺的玉贵妃生活在深宫里,对玉贵妃来讲,命运顷刻间整个翻天覆地。沈家之事好像没牵扯到她,而昭元帝日日忙于国事再无时间去玉香园,一次路上终于被她追到,玉贵妃挣开左右拦截,她形销骨立,脸色惨白的跪在那,双手托起一盘苹果,大小相同,各个红润漂亮。只托着的那双手被冻的青紫,有些影响美观。
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下面的雪地,一片片白亮寒光赤的眼睛睁不开。北风呼呼吹着,御辇上的裘帐终于被掀开。昭元帝手里拿着书,似乎此刻才发觉她的存在,他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劝慰:“天冷,怎的穿的如此少,快回去吧。”
周围静极了,只有寒风凌厉地划过广袤的天空。玉贵妃好像触电一般,她瑟缩地直起半身,不施脂粉的脸早就泪流满面,一身单薄的白色素衣更衬得那樱唇失去了血色,她用尽所有力气看向帝王,只听见自己哑声问道:“皇上厌倦臣妾了吗?”
昭元帝好看的眉头缓缓皱起,棕色有些迷离的眼睛仍是像带着笑意的看着她,仿佛通过她纤瘦的身体看到很多东西,他淡淡问:“朕可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看到这样的他,她浑身越发抖了起来,筋骨都在搐动,上下牙齿发出互相撞击的咯咯声。
眼泪如绝提的海,汹涌而出。何为万箭穿心,痛不欲生!沈玉香此刻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她的父叔兄嫂,侄儿侄女死的死,卖的卖,她再无亲人可寻可依可靠!为什么这个曾宠爱她的男人可以用平缓的语调儒雅的表情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之事!冷酷残忍,毫不留情!再看他的目光,再难认识他这个人。不!她从来没认清他。。。。。。。
沈玉香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如失去水的锦鲤,她喘不过气来,畏缩着好似奄奄一息般躬着身子:“皇上可曾对臣妾有过真心,哪怕点滴?”
“你命人给诸妃下过绝育药,朕知道你对朕一片真心。”皇帝说完,便命仪仗起路。
沈玉香只觉三千根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眼冒金星,被毛骨悚然死死揪住。她面如死灰的委顿在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她失声大叫:“那又是谁给我下的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下里呜咽咽的,不知是风声还是谁撕心裂肺的哭音。胸口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原来是她拔出银簪狠狠刺向了自己胸口,鲜血横流,玉盘跌落,苹果滚出很远很远,惹来宫女奴才们一片惊呼之声,余光中御辇却渐行渐远,他没有片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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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玉贵妃脸上没有一丝光泽,边哭边嘶哑着疯笑:无情天,离恨间,花羽梦,不堪剪。几番情祭,几度冷暖。一缕尘香,华发三千,终是半世的流离,付诸温柔风中缱绻。
那一年秋收十月,漫山遍野的花果香。
“哪里来的,竟敢偷摘人家的苹果。。。。。。。”
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那人一扭头,一个少女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下皱眉质问着,待看清了那人长相,她呆了呆。。。。。。
眼前的少年,着了一身月牙色织锦长袍,乌黑的墨发仅插了一枝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更显得优雅出尘,他五官英俊再加上皮肤白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此非凡。
他笑了笑,更犹分花拂柳,棕色的眸子别样迷人:“天下之物天下有,骑马于此,口渴难耐。”说完一指树下预留的玉扳指:“既然遇到主了,也省的一番留言,还望小姐勿怪。”
她咬了咬樱唇,似嗔似怒“算你知道礼数。”心却砰砰直跳,慌的不行,怀里像揣了个蹦来蹦去的小兔子。
他又轻轻一笑“多谢夸奖。”
隔年春天,她入宫,再次相见。
她盈盈抬头,又见到那人的一双棕色眼睛,她一颗心如盛开的繁花,绚烂无比,羞涩道:“原来是你。。。。。。。”说完躬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微微含笑:“爱妃免礼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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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宫中,皇后王意潇洗完脸,之前还是滚烫的水这会已经有些凉了,她任凭丁香帮着舒筋活血。当听完冬梅的禀报后,她难得的笑了笑:“锋芒毕露,争强好胜,就算一时赢了,赢来的东西,又能值几两碎银?诡计技穷,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说到这,她缓缓的合上眼,一字一顿沉声道:“本宫自十三岁入宫,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能忍住寂寞,第二就是忍住苦楚。在这深宫内院,有人对你奉承,代表有人想利用你,有人对你好,就代表有人想害你!感情是可以用来欺骗利用的。”
丁香温柔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帮着寸寸取暖,小声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在皇上的心里玉贵妃究竟有几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