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思蜷在门边,心中越想越不安-
高晖是最后听到这个消息,到医馆时,已经深夜。
看到俞慎微的模样,惊得愣站半晌,挪着步子走上前?,蹲在俞慎微的身前。看着受伤的脸颊,看着缠着布带,贴着膏药的双手,眼泪溢出。轻轻地抓着俞慎微的手。
“大姐……还疼吗?”
“没事了。”俞慎微宽慰道,“大姐只是?一点?皮外小伤,别担心。”她担心地望向布帘后面,郎中已经忙了一两个时辰,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高晖起身要过去被?学?徒拦住,让他别打扰。他抓着学?徒问情?况。
“伤势轻重不一,正在救治,少安毋躁。”
高晖愣了片刻,转身离开?医馆。
“去哪儿?”俞慎言忙问。
“冷静下。”
俞慎思见此,知道高晖要干什?么,急忙起身追出去。街道空荡,两边灯皆灭,寒风如刀,天上的月被?不断流动的薄云遮掩,月光明明暗暗。
他在街尽头追上人,抓住高晖拦道:“你别再胡来了。”
他能猜到是?史家?或者王家?,高晖自然也能猜到。
高晖抚了下三弟的头道:“二哥是?去县衙,没有胡来。”拿开?俞慎思的手。
俞慎思再次抓住他,“你真当我好骗?若不是?你当初下手那么狠绝,将对方逼入绝境,大姐和长生哥岂会遭如此报复?攻城尚围三缺一,你断了他们后路,岂会不遭反噬?你还要再疯吗?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高晖沉默几息,“二哥真的是?去县衙。”声?音温和,好似哄孩子一样哄他。
俞慎思岂会信高晖这话,上次之事他已是?断了史家?和王家?后路,这次俞慎微生命遭威胁,李帧、施长生和阿成?又全受重伤,高晖只会更疯。
他决不能让高晖在这条道走下去,会把自己的生路走断。
他威胁道:“二哥若是?敢去杀人,我就将上次的事情?告诉大姐、大哥。你当知道依着大姐和大哥的性子,他们知晓真相会如何。你若不想他们伤心,对你失望,就莫动那念头。
拦路杀人这么大的案子,官府肯定会追查到底。这事查起来不难,找出幕后之人也是?迟早之事。既然能通过官府来解决,就莫自己动手。”
“你这是?教育二哥?”高晖声?音冷下来。
“是?!”俞慎思严肃地道,“身为弟弟,我不能看着自己兄长犯错而不规劝。不能看着兄长走向悬崖,不去拉一把。”
他又放软几分语气说:“二哥,我知晓你想护着大姐、大哥和我,你不想我们受委屈,受伤害。难道我们不一样吗?前?些年你在京中,大姐很多时候想你想到哭,自责不能早些将你接回来。大哥也不止一次梦中唤你的名字,我们都?想你好好地。
二哥,这件事交给官府去查,或者我们协助去查,提供线索证据,但别再自己动手了。这件事不同?上次,很容易暴露,让官府察觉。我们盯着此案进程就行。我不想大姐大哥再出事,我也不想你出事。
二哥……”
最?后一声?,带着几分哀求。
高晖看着面前?比自己矮近一头的弟弟,微弱月光下,望着他的双眼莹莹泛着泪光,他是?担心、害怕。
他心头酸涩,拍了拍弟弟的头,道:“好,二哥答应你。”
“我们回去!”他抓着高晖,怕他这一句又是?哄他,转身跑了-
下半夜,布帘被?拉开?,几位郎中相继出来,个个一脸疲惫,额头一层密汗,旁边打下手的学?徒们也都?面露倦色。
三人目前?均没有生命之忧,但情?况却皆不乐观。
李帧伤势最?轻,右侧后腰处被?捅了一刀,好在冬日棉衣厚,亦没有伤到要害,最?好是?卧床仔细养着。李帧左肩骨头被?砍伤,有七成?的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左臂不能提重物,甚至抬不起来。其他几处伤势相对较轻,静养一段时日便没事。
施长生伤势比较重,身上多处骨头断裂,所幸肋骨断裂没有伤及脏腑,其他伤势伤筋未动骨。最?严重的阿成?身上伤势与施长生相似,他最?大的危险是?在伤在头部,要看人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醒过来是?什?么情?况,再进一步医治。
“三人伤势皆不宜挪动,要在医馆先养些时日。”荀大夫建议-
所有人都?担忧了一夜,俞慎言见大姐面色越来越难看,她昨日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又担心到现在,上前?劝她先回去洗漱休息,顺便也让俞纶夫妇回去。
“这里有我和小晖、思儿照看。”知晓他们肯定不放心,又道,“你们休息好了,顺便做些吃的送过来。”
荀大夫也道:“三人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们守着无?意义,这里有老朽和小徒们照料。你们可以轮流过来。”
俞纶夫妇和俞慎微这才回去-
次日天明,俞纶夫妇送吃的过来,看到两大食盒的饭食,便知晓昨夜估计也没怎么睡,早早就开?始做东西?了。
三人未醒,东西?吃不下去,兄弟三人也均没什?么胃口,东西?几乎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