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难以置信。
再加上一点越来越在心底膨胀起来的,近乎不可能的妄想。
这样复杂的心情,在凌野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带着温晚凝一路乘电梯来到那个熟悉的十层,拧动钥匙开门后,达到了顶点。
随着一声点亮整间客厅的开关声,彻底在她心头炸开——
明亮的枫木地板,和过去一模一样的植物花纹窗帘,皮质沙发上铺着白色羊毛毯子,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茶几下面还放着她常用牌子的护手霜。
温晚凝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跨越六年的,漫长的梦。
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并未流逝,她从年末的寒风里回到家中,客厅和客房会是亮的,油烟机上的小灯可能也是亮的。
有人会在某个地方坐着或站着等她,一张难掩年少局促的清俊的脸,即便戴着助听器,也习惯性地垂眸,专注看向她的嘴唇。
她眼睁睁地看着凌野在门口的地垫上换好鞋,脱下外套挂好,弯腰从门廊一边的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她脚边,“尺码应该是合适的。”
和六年前差不多的动作,只是声音和气质都沉稳了太多,高大的影子直罩下来,那种压抑着的侵略感让她有些局促。
温晚凝换好鞋,站起身,嚅嗫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把这套房……买回来了。”
她清楚记得,当年与她完成过户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女性。
对方搬入新家半年后,温晚凝还在某红色软件上不经意刷到了这套房。
新房主的丈夫是申城知名的室内设计师,自住房兼做案例,被大刀阔斧进行了改造,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墙体几乎被全部砸掉,除了窗外的街景依然维持原样,完全变成了她认不出来的样子。
她不清楚在凌野买下前,房子最终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但是设计师名气加上好位置,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绝对远远大于过去的任何一个时间点。
人明明就不在国内,如此大费周章地买下,只为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图什么?
凌野像过去的她一样,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端过来,解释的声音从高处平静落下,“去年开始就想在申城买房,但没什么机会去看。”
“记得你一直跟我说这里位置好,碰巧看到房主在卖,就买了。”
他这样说,也没办法打消温晚凝心头的另一个疑惑,“那装修是……?”
“我比较念旧,”凌野在她身边坐下,领带松了松,一颗领扣开着,“不习惯太现代的装修风格,设计师咨询意见的时候,就把之前的几张照片给了他。”
温晚凝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时,又因为和记忆里过于相似的釉质花色微怔。
是要花多少钱请的设计师,才能做到这种精度的还原?
她出身还不错,但比起乔梨这样的豪门还有相当的距离,也不了解赛车手为代表的体坛新贵们,是怎样一种挥金如土的消费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