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段时间再说。”
沈知夏黛眉紧拧,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心口处抽痛了一下。
下葬火化,那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纪南辰了?
她一想到这里,顿时感觉心口处的痛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站在她面前的孟景淮明显不满意她这个回答,脸色一沉,再次出口的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冷峻。
“沈知夏,你生前伤害他,羞辱他,现在他都死了,你还要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我没有!”
沈知夏眸色阴沉地盯着孟景淮,眉眼间萦绕着不耐烦的神色。
“孟景淮,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要等那些伤害他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会好好安葬他的。”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孟景淮嘲讽地反问了一句,紧跟着不等沈知夏开口说话,他就毫不留情地撕下了沈知夏最后一层伪装。
“沈知夏,从前南辰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自私,现在看到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只考虑自己。他对你全心全意付出的时候,你百般不在意,还找借口欺辱他,现在他都死了,你又装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给谁看?”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
“你现在表现出的这副后悔、痛心疾首的模样,其实只是在为纪南辰的突然死亡感到后悔愧疚而已,你承认吧,你根本就不爱纪南辰,所以现在也请你别这么恶心,霸占着他的尸体给自己立深情人设!”
装深情?
沈知夏瞳孔骤缩,她张嘴想反驳的,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孟景淮不是第一次让她放过纪南辰了,从前她觉得那都是纪南辰该受的罪,他就应该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
可杀死裴瑾的人不是他,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遭受这些苦难?
她以为只要她愿意回头,纪南辰那样的人,肯定会无条件地原谅她,她一直都以为他们肯定能从头开始,可她忘记了很多时候,意外都是突然降临的,就比如纪南辰的死。
沈知夏想到这里,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颤了颤,红唇抿得更紧了几分。
孟景淮见她没说话,脸上的怒气又加重了几分。
“沈知夏,你害死了他母亲,害得他跳楼,害得他错失最后能活下去的生机,你还让他亲自走进地狱里,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报复了他的仇人,他就原谅你?”
“我……我没想到他会跳楼自杀。”
沈知夏红唇轻启,再次出口的声音沙哑又沉闷。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如身处冰窟一样,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心口处像是被人插进了一把利刃一样,搅得她痛苦万分。
孟景淮恼怒地盯着她,过了半晌后,突然幽幽地说道:“南辰他自杀了也好,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他知道自己活着,你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选择了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知夏,南辰的死,都是你逼的,你才是真正害死他的刽子手!真正该忏悔的人是你!”
真正该忏悔的人是她。
这是沈知夏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第一次是从孟娇娇嘴巴里听到的,这一次是孟景淮。
她仗着纪南辰对她的爱,肆无忌惮地羞辱他,享受着他的付出,可其实这一切都是她鸠占鹊巢得来的,她凭什么享受得这么心安理得?
沈知夏瞳孔骤缩,黛眉拧得更紧了几分,顿时感觉喉咙处铁锈的味道在不断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