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广陵城,是官家的意思?”
沉默之中,不知是谁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令所有邱家人的希望又重新恢复了不少。
若是新帝赵构能够率领禁军抵抗外敌,或许广陵城还真有守住的可能。
可惜,唐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三位舅舅与五位表兄的幻想全部破灭:“官家不日即将南下前往杭州,随行的禁军也会开拔,坚守广陵城,还是只能由我们来做。”
形势如此严峻,家主邱凌山觉得为了全族考虑,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此事关乎全族安危,若是官家也不准备留守广陵,我邱家是否也要随官家迁往杭州?”
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纵然邱家在广陵的根基再过深厚,面对来犯的金军,也不得不暂且放弃,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有活着,才能在金军退去之后重建家园。
“邱家可以离开,但外甥在官家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我誓与广陵共存亡,我决不能走。”
“唐钎,你莫不是疯了吧?金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塞外蛮族,朝廷数十万大军坚守东京,最后还不是落一个城破国亡的下场,只凭你一个文弱书生,拿什么来守城?”
“对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是唐家的独苗,万一有什么闪失,可曾想过你母亲该怎么办?”
虽然两位长辈的话里带着训斥,唐钎却能听出其中的几分关怀,看来邱家还真不是因为父亲唐焕的官员身份而与唐家联姻,这倒是令唐钎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亲情。
既然对方投之以桃,自己自然需要报之以李,唐钎朝着大舅邱凌山拱了拱手:“舅舅大可不必担心,外甥能够从幽州安然返回,自然有着一些手段,早在一年之前,我便有所安排,只要按照我的部署防御广陵城,定能叫金军铩羽而归。”
唐钎这话倒也没说错,能够逃出金人所掌控的幽州城,这小子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逃跑容易,守城可不是三岁小孩过家家,即便是诸葛重生,面对如此困境估计也没什么退敌良策。
邱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是真无法想象,只凭眼前这样一个少年,又能有怎样的妙计让金军退兵。
“想要完成布置,还需要一些手段,三位舅舅也不必担忧,我既然敢口出狂言,就有必胜的把握。”
照唐钎原本的意思,是不打算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消息,因为他也打算趁此机会重组广陵城。
金军来犯,城中的富户想要保全家底,自然会选择离开,那么届时的广陵便是此前的幽州,留在城内的全都是穷苦百姓,更加方便他实施管理。
“可你终究无官无职,根本无法号令全城,到时候官员带着乡勇与守城军撤走,城内的百姓还不是一盘散沙?”
唐钎淡淡一笑,又一次说出了让所有人惊愕当场的话:“官家已经将扬州城内的一切事务全都交由外甥,从现在起,我便是广陵的最高指挥官,我自然有办法让百姓团结一心共同抗敌。”
想要做到此事,唐钎知道一点也不难,效仿李纲收拢民心是一个办法,但最为行之有效的,还是利诱。
时间仓促,唐钎想要在金军来犯之前组建一支战无不胜的现代化军队根本就不可能,单单只是忠诚度,就完全得不到保证,就更别说什么为信仰而战了。
能够令城中百姓短时间内做到服从指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足他们足够的好处。
农户可以分到田地,工匠可以开办工坊,各家各户的孩童可以读书认字,老弱妇孺可以得到妥善安置。
“有了这些许诺,便是给了大家求生的希望,而若是城破,所有的一切便成了泡影,相信所有人都会拼命,到时候何愁守不住广陵?”
邱凌山沉吟了片刻,似在考虑唐钎所说计策的可行性,如果他真是广陵城内的最高父母官,或许还真能办到。
“钎儿你打算推行这条政令,必须要有城中颇有分量的家族响应,那就由我邱家来力挺,只有如此,百姓们才会相信衙门所说的不是空话。”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家中的女眷还是跟随官家前往杭州暂避为好。”
“不行。”
对于三舅提出的建议,唐钎坚决表示反对,“金军攻不下广陵,一定会想办法绕开城池继续南下,毕竟他们的目标就是大宋皇帝,杭州绝对不安全。”
众人交头接耳了片刻,纷纷觉得唐钎言之有理,广陵城附近的地貌平整视野开阔,想要绕过去易如反掌,金军的目的是灭宋,自然要追着赵构杀,所以跟随在皇帝身边反而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大难临头,全家守在一处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也不需要担忧族人的安危了。
唐钎与家中的长辈商议关乎全族的大事,邱凌华则带着两位儿媳返回了后院,先是看看明眸皓齿的赵璎珞,又看看顾盼生辉的颜汐儿,忽而展颜一笑:“两位可都是金枝玉叶,我也不好端什么婆婆架子,既然能进一家门,那便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唐家人丁单薄,往后这开枝散叶的重担,还得交在你们的头上。”
见对面坐着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羞红了脸颊,邱凌华的心头泛起一丝狐疑,压低了声音,她试探着问道:“你们该不会都还没有……”
房间里虽然没有外人,可两人都还是处子之身,这种如此羞耻的事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见赵璎珞与颜汐儿都将头低了下去,邱凌华蹙了蹙眉头:“汐儿也就罢了,毕竟你们尚未拜堂,可璎珞你也是完璧,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难不成……”
难不成还真如东京城里的那些昔日纨绔所说,自家儿子果然是个什么都不行的废物不成?唐家因此断了后,这可不就糟了吗?
“不是的。”见自家婆婆已然有所误会,早已红透了脸颊的赵璎珞慌忙解释,“夫君说璎珞的身子尚未长成,不宜行房……”
“胡扯!”邱凌华猛地一瞪眼,“都十七了还不算大人?老娘我十七的时候,唐钎他都两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