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
秦玉抬手,拦住秋萌。
他拿起脚下的一片瓦,和秋萌偷偷地朝着下方望去。
果然如秋萌猜测的那般。
菊花婶的家人回来后,他丈夫和儿子连忙上前,合伙将她控制住,捆绑了起来。
紧接着,菊花婶的女儿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从门口入内,一步步走向被她父亲和兄长绑起来的母亲。
面上,露出不忍。
“娘,您别怪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您若抓伤了人,那人就会变得跟您一样。您忘了,您就是听到隔壁黄婶子的呼喊,去了她家,才被李大柱那老东西给抓伤的。”
“如今黄婶子去了,可我们舍不得您去啊!但又不能放任您抓人,更不能让您这病被其他人瞧见了,否则他们会逼死您的。您乖乖的,喝了药睡一觉,等明儿个一早,清醒了咱们一家人还能说会子话,啊?”
菊花婶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兄长呵斥道:
“赶紧灌药,叽叽歪歪地说什么!哼!我让你们把她像隔壁姓黄的那样,你们又舍不得。真是,人家怎么舍得的!”
“我让你灌,你是没听到吗!”
说着说着,又是一声怒喝,将他妹妹吓了一跳,当即再不敢犹豫,连忙将汤药灌下。
直到菊花婶陷入昏睡,房间内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壁那家人舍得,说到底,还是黄氏不是那李一壮的亲娘。但咱家跟他们情况,不一样啊!”
一直在旁边默默束缚着妻子的男人,终是开了口。
此话一出,屋子里,陷入沉默。
将瓦片盖上,秦玉幽幽叹息道:
“这男子,对他媳妇,倒还有几分情谊。”
说话间,他思绪似飘远。
秋萌抬眸时,所见就是秦玉眸中带着愁容的模样。
她突然想起,书里面好像曾提到过,秦玉的家庭不怎么完整,童年时期家人就给他带来过伤害。
他如今感慨,八成是和家里,和他爹娘有关。
秦玉不打算讲,秋萌也不会去问。
等到他愿意讲的那天,她倾耳听便是。
当下,他们还有更紧急的事要做。
李大柱家。
他们刚落入院子里,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两人顺势躲到了李家的草垛后方。
刚藏好身,门就被推开了,是李大柱的儿子,李一壮。
和秋萌之前在村口所看到的那个为黄氏办丧事,哭得满脸都是泪的人不同,此刻的李一壮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哀痛,眼神狠得可怕。
他大步踏入院子后,“砰”的一声摔上门。
口中骂骂咧咧道:“真晦气,死了都还要用我们李家的钱。要不是怕你死得太冤,我连丧事都懒得给你办。现在我给你收了尸,也好好安葬了,你就别来找我了!要找,就找你那丧门星女儿去。哼!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现在活得这么窝囊,腿断了,爹也差点没了!”
李一壮抱怨一通后,忙朝着屋内大步走去。
那里,躺着一道苍老的身影。
秦玉和秋萌再次从房顶上往下看,看到那人时,秋萌都无法将其三年前的李大柱联系起来,人苍老了好多。看上去,好像都要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