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追逐月光一般追逐着这一个人,即使如此她还是看不懂他要做什么,他说这一切是为了风易楼能吞并饮马川成为江湖第一,他说他夺取天下第一剑客的武功秘籍。
可他眼里又是那么的沉寂,天下第一也无法让他掀起半点波澜。
苏枋知道他做风易楼楼主是不快乐的,就连做算命先生他虽然轻松却也不是真的快乐。苏枋总是不懂这人到底是在背负着什么,可是他说的,她都愿意去听,也愿意去做。
即使此刻救的是一个可能与他们成为死敌的少年。
苏枋退了下去,裴初拧着一块湿毛巾贴在了阿朝的额头上,经历昨晚那一遭,他原本已经打算舍弃掉这个算命先生的身份,与他们兵戎相见了。
毕竟他在归远面前露出的破绽对方不可能没有察觉,而一旦察觉到这一点端倪,隐藏在背后的狰狞也早晚有一天会露出全貌。
归远迟早会从怀疑到证实他的身份,只是阿朝出乎意料的对算命先生有些过于执着和依赖了。
裴初垂眸凝视着阿朝攥着自己衣袍的手,他伸出手,神色平淡却不容拒绝的将阿朝的手一点一点的扳开。
这种依赖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阿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晴了,他不知睡了多久,只记得他昏过去时是下午,醒来时已经变成了早上。
院中积了一片水洼,他看见算命先生蹲在灶房前,用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药炉在煎药。
小院里的布景一如从前,除了院中的那棵枣树已经凋零,一切都和他几个月前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算命先生为他煎药的身影也同曾经他们相识之时,对方为他煎药疗伤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种平凡中带着烟火气的场景,让刚经历了一场困战的阿朝松了一口气。
经过那一夜直面风易楼楼主的栽赃,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对方精心密谋的局里,一步一步往里踏。如此深沉的心计与阴毒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而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裴初的存在?
毕竟风易楼还曾向毕吴方三人透露过裴初与他们的联系,他在一片追杀围堵中明白,经此一夜他与归远在江湖上恐怕只会更加人人喊打,举步维艰。
而与他们交好的算命先生又怎会逃得掉?
与归远分散后,他提着一颗心,不顾之前几月的刻意疏离来到了裴初小院,却在最后还是因为身受重伤倒在了院门前,所幸他还是等到了算命先生安然无恙的回了家门,至此才放松下来晕了过去。
对方还安全着,这很好。
可是这处小院到底是不能待下去了。
“裴先生。”
阿朝扶着墙走向裴初,他现在还未退烧,头重脚轻,身体还因为受伤散架般的疼痛,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伸手去拉住裴初。
“怎么了?”
算命先生在煎药的时候,似乎想着什么出了神,被阿朝突然攥住手腕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是那么文弱,可是看着阿朝伤病未愈还是关心的扶住少年并不算轻身体。
“你出来干什么?该好好躺在床上养伤才是。”
“不。”
阿朝挣扎着握着他的手腕,“我们现在就立马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阿朝。”
裴初按住了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轻声安抚道:“你现在受伤在身,又加发烧,就算要逃也逃不远,反而会形成拖累,还不如在这里养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