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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弥坚哆嗦着后退,直至后背撞上车辕:“阿姊…阿姊不要,姐弟一场,求求你放了我…阿姊…”
王太后鄙夷道:“你生性懦弱,却贪婪至极,若非王氏无人可用,哀家断不会让你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这个妖妇!”王弥坚红着眼睛大喊一声,直接扑向王太后,王太后被他撞得趔趄,退着稳住身形后,她眯眼打量着王弥坚——养尊处优久了,她似乎忘了,在没有权力的加持下,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反抗她。
这对王太后来说简直是种莫大的羞辱!
“放肆!”王太后怒吼着挥过匕首。
王弥坚反应过来,王太后并无妖法,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这么想着,他更加大胆地逼近王太后,用力扼住王太后的手腕。
两人扭打在一起,力量悬殊之下,王弥坚压制住了王太后,眼看刀尖逐渐逼近王太后的脖颈,王太后咬牙切齿道:“你还在…等什么!”
王弥坚微顿,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
“呃!”王弥坚闷哼出声,继而,他难以置信地垂首,看到了穿透自己腹部的长箭,他瞪大眼睛回首,看到一个青年举着弓箭站在十米开外,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王麓…”迟来的疼痛让王弥坚近乎失声。
王太后趁王弥坚恍惚,她满眼愤恨地举起匕首,直逼王弥坚的后心房,说时迟那时快,王弥坚眼睁睁地看着“王麓”搭弓射箭,急促而来的长箭从他眼前呼啸而过,却没有取他的性命,而是击落了王太后手中的匕首。
叮咣一声后,王太后惊呼出声,她捂着被震的麻疼的手腕,怒道:“放肆!”
“娘娘恕罪。”王麓微笑着说:“留下王弥坚的性命,臣还有用。”
王太后怒火中烧:“可他对哀家不敬!对哀家不敬者,就要以死谢罪!哀家要杀了他!”
青年温文尔雅地提醒:“娘娘,如今可不是在宫中,从踏出皇宫那刻起,您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亦或是太皇太后了。”
“你在威胁哀家?”王太后端手而立,姿态是一派雍容,她盯着青年,轻蔑道:“左明非,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哀家手中。”
听到这里,几乎要疼晕过去的王弥坚骤然瞪大双眼,他眼睁睁地看着“王麓”撕下自己的脸皮,而后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左明非和善地望着王太后,询问似的出声:“哦?”
看左明非这这幅装聋作哑的模样,王太后皱眉提醒:“致使先帝身体每况愈下的药,是你给哀家的,所以先帝驾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哀家已经提前打点好,若你不能将哀家安然无恙地送到渡口,那过不了多久,你谋害先帝的罪名便会传遍上京。”
“是吗?”左明非温和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怎么不记得臣做过?”
“你!”王太后愤怒甩袖,辩驳:“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为了扶持季小九才来投靠的哀家!你说只要先帝还在一日,便永无你的出头之日,左明非,你一介读书人,敢做不敢认吗?”
左明非平静地注视着王太后,提醒:“可是,是娘娘撕毁契约在先。”
王太后骤然语塞。
“镜花是我寻来让娘娘下给先帝的,但娘娘却用在了我身上。”
左明非轻笑一声,颇觉有趣地说:“娘娘慧眼,得知我对喻兄的心思,这才做局让我以为喻勉有危险而仓皇出京,实则您早在路上设下埋伏,只等我中毒便将我除去,在你原本的计划里,喻勉会对我袖手旁观,却没想到喻勉会真的救我。”
王太后喉咙发干:“你…你都知道了…”
左明非抬眸冲王太后莞尔一笑:“有时候不得不说,娘娘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太后冷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左明非,你很快就会沦为和哀家一样的境地,谋害先帝的罪名落下来,你以为,你逃的掉?”
左明非眼睛弯了弯:“娘娘一介卖国求荣之人,您说的话,有谁会信?何况臣才救了徐州的百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是你!是你蛊惑哀家,要哀家扶持季小九与先帝分庭抗礼!也是你撺掇哀家给先帝下毒!一切都是你!是你左明非!你枉为君子!!!”王太后听不下去般地捂住耳朵尖叫:“哀家要…呃…呃!”
仿佛一口气未提上来,王太后怔然瞪着胸口的长箭,她卸了力气般地后退着倒下,急促地喘着气。
明明只剩一步就能自由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左明非一步一步地踱近王太后,“当初白家遭难,你却落井下石,先帝明明对白家留有余情,可你与裴永勾结先斩后奏,害了白氏满门。”
“有苦难言的滋味,娘娘也该尝上一尝。”走至王太后身前,左明非缓缓蹲下,他握住王太后胸口的长箭,对上王太后惊慌失措的眼神,在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中,他不紧不慢地将长箭推进一颗活生生的心房中。
王太后在痛苦的煎熬中失去了生息。
血液即将染红指尖,左明非适时收手,他仔细擦了手,而后扔掉帕子。
一旁的王弥坚早已吓晕了过去,做完这一切的左明非仍是游刃有余的,留下王弥坚也是为了替王颂洗刷罪名。
左明非在原地默然片刻,他抬手抵额,闭眼喃喃:“若是镜花用在先帝身上,他就会成为大周史上唯一的疯癫皇帝,那他最在意的名声便会不复存在…可惜了,可惜。”
“谁?”左明非眼风凌厉地侧首,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黑色人影,他的身子忍不住一僵,继而无声张嘴“喻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