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可以毫不顾及地让水国进和爷爷为她干任何事。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怎么变成这样。
物是人非。
她一无所有。
她感到抱歉。
不对这个?世界。
仅对在这个?世界上关心过她的人,她或许还得占用一下他们的时间?和情绪,因为她的离去。
她确实很自私,她只想?离开。
她在这个?恶心的世界被撞击得千疮百孔,只不过这次她再也?不会被伤害,她不再是谁的孩子,不再是谁喜欢的人,她连水梨都不是。
一旦她脱离了?这个?世界,这世界上所有的善恶美丑、应该与不应该、能与不能的道德命题都和她无关。
有可能她的死,会被无数看客看笑话,觉得她如此矫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但是只要她能死去就已经足够。
她动了?动身子,身体好像被折叠成不可能的角度,超越普通人可以做出的极限,她呼吸一口,就有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但是很快连呼吸都不能了?,血液从?鼻腔流出,堵住她呼吸的渠道。
她张开嘴,像离了?水的金鱼,小口小口呼吸着酸涩生锈的空气。
有人叫她,“水、水梨……”
声?音很耳熟,让她稀薄的灵魂产生震动。
她费力地睁开眼,对上祁屹周的脸。
他脸上是不是染了?血,眼圈通红,整个?人像要碎了?。
她努力地想?勾起唇角,告诉他,别哭别哭,她不痛,她挺快乐的。
她永远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也?永远可以不用管所有,她要和水国进、爷爷相见。
他们应该很想?她了?。
虽然他们可能会觉得她没用,不能给他们出气,但是他们一定会原谅她。
世界逐渐空茫,意?识在流失,她好像被托运到一个?密闭的空间?,眼前尽是一片白色,她问?,“……是天堂吗?”
没人回复。
意?识在消散,她却依旧问?,“是……天堂……吗?”
有人说话,声?音很飘远,他说,“保持意?识清醒……”
和她问?得问?题毫不相关。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们的肉、体站在一起,享受着同一片天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灵魂却各有千姿百态,恶意?、冷漠、排斥、嘲讽、背刺、背叛。
无数。
她如何能在这般斑驳的世界中生存。
还好她可以离去。
意?识跌入黑暗,她感受到解脱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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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琳冲到医院,她衣着狼狈,连呼吸都来不及喘,问?祁屹周,“小水怎么样了??”
他坐在铁质长?椅上,拿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青筋暴起的痕迹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