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生满头大汗,身子一斜,直接滑在了地上。
须臾,他喘着气去看靳月,“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中毒了,是慢性毒。”靳月将银针一根根拔出,连带着针包一道放在了桌案上,“他命大,我给他服了清心丸,又用银针护住他的心脉,竟来得及帮他把毒逼出一部分。”
“那他……”安康生皱了皱眉,“还会死吗?”
“暂时保住了性命,回头找我爹开两副药,再排出余毒即可。”靳月以袖口拭去额头的薄汗,“你帮忙把他衣服合回来,免得惊着我家两个姑娘。”
安康生回过神,忙弯腰将王铎的衣裳合拢回来。
霜枝和明珠的内心是感激的,谁家主子似她家少夫人这般心思,知道男女有别,出了这等事,竟让她们两个未嫁姑娘转过身去。
这是真的拿心换心,并非装腔作势的假情意!
稍瞬,安康生让外头的狱卒帮忙,把王铎抬回了木板床上,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霜枝,明珠,没事了!”靳月已经坐在了长凳上,“我都好久没用过银针了,差点手抖!”
“靳大夫教的?”安康生问。
靳月瞧着床榻上面如死灰的王铎,眸色略沉,“对,我爹说,行医治病需要日积月累,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这护心祛毒,却是有窍门的。我若是学会了,既能护己也能救人,而且简单易懂。”
“靳大夫委实有远见,有远见!”安康生的手脚还有些发抖,他是个书生,哪里真的动过手,方才委实吓着了,这会心肝还在砰砰乱跳。
“吓着了?”靳月笑了。
安康生脸上挂不住,极不好意思的拱手,“失礼失礼!”
“少夫人?”霜枝低声轻唤。
“我没事。”靳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瞧见毒啊针的,小丫头便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她戳着自个。
不多时,狱卒便把大夫请来了,所得出的结论和靳月一致,是慢性剧毒,应该是由来已久,非一朝一夕之功,方才若不是及时护住了心脉祛毒,只怕这会大罗神仙难救。
“大夫?”安康生问,“可知是何时开始的?”
“少说也得半月有余!”大夫开了一剂方子,“这是解毒的方子,一日一贴,连服七日,就能排出余毒。”
安康生伸手接过,转而递给一旁的狱卒,“可知是什么毒?”
大夫摇摇头,“不好说,但是这毒很诡异,下手之人是真的要他性命。应该是从口入,缓缓渗入骨血之中,待他醒来,你们问问他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再把那些毒物送来给我瞧瞧,我才能查验。”
“多谢!”安康生拱手。
送走大夫,安康生陷入沉思,“半月有余,那就是说,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有人下手,要除掉王铎。先是王老爷,后是王家二公子,现在是王铎,剩下的只有一个王家幼子。”
“王陌昨儿个怎么样?”靳月问。
安康生皱了皱眉,“被打得站不起来,靳大夫给他治了伤之后,他是被抬回王家的。先等等罗捕头的消息吧!我最近在想,王家的儿女若是被赶尽杀绝,目的是不是王家的家财?”
一开始,靳月觉得,这是冲着傅家来的。
杀了王老爷,原是想嫁祸给傅家。
可后来王家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死,事情的发展,超越了幕后黑手所能控制的范围,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里的贪念,这种东西一旦膨胀起来,便是谁都没办法遏制。
人会变成鬼,自此面目全非。
亏待长子,疼爱幼子,若王陌因此而杀人,那他还真是隐忍了很久。
“多派几个人,日夜不离的守住王铎,等他醒来就通知我。”安康生吩咐狱卒,“这药我会让人煎好了,按时送来,盯着他喝下去。”
“是!”
狱卒行礼。
众人喘口气,走出了阴沉的大牢。
“靳捕头!”
靳月诧异,她这才刚迈出大牢,王铎就行了?按理说不可能,中毒颇深,没个一两日是绝对醒不来的。谁知,这狱卒不是来报王铎之事,而是田家那对“活宝”鼹鼠,扯着嗓门喊,一定要见她。“见我?”靳月自指,“没搞错吧?”
狱卒摇摇头,“他们就是要见你!”
“这对活宝,想干什么?”靳月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