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娇体弱的女子,伏在地上嘤嘤啜泣,企图用自己的楚楚之色,唤起傅正柏的怜悯,唤醒他们过往的情分,想借此蒙混过关。“娘!”傅云杰率先进门,眼疾手快的将柳氏搀起,“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查察,您冷静冷静,娘她定然是被人陷害的……”
傅正柏拍案而起,冷声厉喝,“我亲眼所见,孤男寡女,同出一床,嬉笑怒骂,好生得意!吃醉酒?这般下三滥的借口,以为我会信?此前在衡州倒也罢了,如今竟跟到了京都城,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这贱人拿了我赚的银子,给他在外面买宅子,买奴才,活脱脱养了一个野男人。”
“娘?”傅云杰有些发蒙,“你真的给了表舅在京都城买宅子?”
柳氏泣不成声,拽着傅云杰的手不放,“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母家无人,若是不护住这唯一的兄弟,来日我若去了,你们兄弟两个还有谁肯帮衬?老爷的钱都给了傅九卿,你与骁儿什么都没有,若不早点做准备,来日你们会一无所有,又该如何生存?”
说到情动处,柳氏颜面嚎啕,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傅正柏冷笑,面色铁青,“我待你如何?待他们如何?傅家是缺吃短穿,还是少了你的衣食住行?与平妻相较,你只是差了个名分罢了,除此之外,你什么没有?”
他怎么没早看出来,自己枕边的女人是个如此巧舌如簧,永不知错,最会推卸责任的诡辩妇人?细细的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心不在这儿。
“都是庶出,为什么老爷的眼里只有傅九卿,而没有杰儿和骁儿?我可怜的两个儿子,以后得仰人鼻息,与我一般寄人篱下,难道我不能早作准备吗?”柳氏强词夺理。
傅正柏真的被气笑了,“早作准备,所以早点爬到这个男人的床上?”
柳氏愣怔,眼泪“吧嗒”滚落,“我没有,我们是清白的,他、他……”
“只要他那东西没在你里面,都不算捉女,干在床是吗?”傅正柏深吸一口气,他是觉得愤怒,但是愤怒之余却没有半点悲伤与苍凉,“寡廉鲜耻之如此地步,真是世所罕见!”
柳氏答不上来。
一同在床厮混,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爹!”傅云骁进门便跪在了傅正柏面前,“求爹看在母亲为您诞育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母亲这一次吧?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傅云杰跪地,“爹!”
两个儿子跪地求情,柳氏好似又有了底气,流着泪,一言不发的瞧着傅正柏,她总觉得傅正柏心里有她,必定会心软。
“收拾东西,滚出傅家。”这是傅正柏最后的退步,“宅子,钱财,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从今往后,休书一封,各自安好吧!”
“老爷!”柳氏骇然。
休书?
席文越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所以一边眷恋着与席文越的欢好,一边又念着傅家的荣华富贵,哪边都舍不得!若是傅家自此休了她,她下半辈子该如何是好?
“老爷,老爷!”柳氏慌了神,“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这一回,真的只这一回,吃了酒便、便没能把持住……老爷,姐姐已经疯癫无状,若是我也走了,谁来伺候你,谁来照顾你?老爷……”
傅云杰跟傅云骁更是急得抓狂,“爹?”
“把这两个人丢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傅正柏抬步往外走。
底下人来拽柳氏,柳氏自然是不肯走的,哭着喊着推搡着,屋子里乱做一团。
下一刻,柳氏忽然怒喝一声,“傅正柏!傅正柏,你给我站住!”
周遭瞬时安静下来,柳氏发髻凌乱的站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哭声凄惨至极,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原以为你对孙卫婉无情,对我总归是有几分情义的,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的心根本不在这里,你只惦记着那个死去的女人!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难道我没有给你生吗?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啊!”
“为什么她生的儿子,让你捧在掌心里,恨不能把命都给他,而我生的孩子,你却连正眼都不曾多看,傅正柏啊傅正柏,我跟了你几十年了,难道还不如你心里的那个死人吗?”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傅正柏目色猩红的瞪着她,掩在袖中的手,掌心发麻,指尖止不住震颤。
他这一巴掌打得极重,以至于柳氏被生生打翻在地,牙齿磕着嘴皮,匍出满嘴的血,如此模样比之前更狼狈,更不堪。
“你住嘴!”傅正柏眦目欲裂,“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屋内,万籁俱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