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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还站着干什么?拿着卷子下去!……啊,是想浪费其他同学的学习时间,把他们拉到你同一水平线上?”讲台上的老师似乎觉得自己讲了一个绝妙的笑话,班上的同学也捧场地发出哄笑。
她感觉自己再在这儿呆下去会丢脸地哭出来,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讨厌她的人面前哭。于是扯过卷子从门口逃了出去,经过后门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知道谁在这里泼了水。
她难堪地爬起身,来不及在意手脚的擦伤,将身后更加猖狂的嘲笑声远远抛下,一口气跑下了楼。
教学楼外面是湛蓝如洗的天空,蓬松洁白的云朵一直延伸到无垠远方,轻盈的光点透过学校栽种的绿化树木在水泥地面留下斑驳的痕迹,麻雀的爪子顺着光影轻巧行进。
可她却没有去的方向,好像天地之大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索性就在楼梯口坐下,将自己蜷成小小一个,脸深深埋在膝盖里。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以她的脑子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她与臣薇并不是亲姐妹。
她是一年前才被认回来的真千金,从小生活在外省,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没接受过好的教育。而臣薇作为假千金,自幼在豪门长大,成绩优异全面发展,是人人称赞的大小姐。
自她回到臣家后,父母不喜她原来的做派,处处偏心臣薇,只要她与臣薇发生矛盾,他们不问三七二十一都站在臣薇那边,亲哥更是警告她不要妄想越过臣薇,就连那个自幼与臣家小姐订婚的、她从未见过的未婚夫也主动跑到她面前说他心里只有臣薇,不会多看她一眼。
在学校也是,她处处被臣薇的拥簇针对。
按理说她回来时刚好高一新入学,同学不应该对她有那么多偏见才是。可雅德私立高中的一部是直升制,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富n代,大部分人从小学就在雅德就读,一路升上高中。宋知玉这个半道插入的“伪大小姐”自然融不进去世家子弟的圈子。
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肯定是做不出那些题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来A市前成绩挺好的,在这里连基础的课程都跟不上……或许是她记性不好记差了?毕竟她前一天熬夜才背好的课文第二天上课抽查就忘得七七八八。
难道真的要被退学吗?按现在父母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退学这样丢他们脸的事,肯定要向学校施压,可她就算最终留下来肯定也会被所有人唾弃。
她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轻缓在她身后停下,她心知是自己挡道了,头也未抬朝旁边挪过去。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待她终于收拾好心情抬头,却注意到身旁的台阶上被人放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子。什么东西?恶作剧吗?她可不怕什么昆虫、会弹出来的玩具。
她迅速打开盒
子,里面并不是她所想的恶心玩意儿,而是一张洁白的手帕。
这是她来到这所学校后第一次有人对她表示善意。
“不会喷了辣椒水吧?”她犹疑地嗅了嗅,上面是一股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但并不难闻,反而给人一种沉静之感。展开帕子,边缘绣着金色的麦穗,角落还有一个容字。
手帕的材质很舒服,凉悠悠且爽滑,她毫不客气塞兜里了。
“砰!”
她感到脑袋被猛烈撞击,疼痛让她一瞬间飚出泪花,抬起头,两个穿着球衣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左边的少年长着一张俊美桀骜的脸,眉眼锋利似太阳,与她有几分相像,神情略带几分嘲讽;右边的少年则英俊冷酷,气质沉沉如月。
“有病啊你们!”宋知玉愤愤地将刚才砸她的篮球捡起,朝他们抛去,但她的准头力量不够,篮球有气无力落在少年脚边,被他弯腰捞起在指尖旋转。
臣蘅面带鄙夷道:“你才有病吧,逃课来堵人要不要脸。”
不要误会,他记住的不是她的课表,而是他宝贝臣薇妹妹的,只不过她侥幸和臣薇一个班罢了。
“我才没有堵人!”
“成绩这么差还逃课来堵人,你有没有点自尊心?”对方完全不在意她说的话。
“我说过了,我的心里只有臣薇。你不要再痴心妄想。”另一旁的少年冷冷道。
宋知玉气得想说谁在乎你心里有谁了傻逼自恋狂,没有镜子也有尿吧,难道是尿黄看不清自己的丑脸?但这些字在脑子里粘成一团无法分开,最后只憋出,“臣薇臣薇臣薇!你不去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臣蘅皱了皱眉,“我说了你不要去针对薇薇,薇薇很善良单纯,和你这种乡下长大用惯心机的不一样。”
“她偷偷换了我的作业,有这样单纯善良的人吗?”不,明明有更具攻击性的话,为什么她只能说出这种软绵绵的句子。
“你那破烂作业有偷换的必要么?”少年狐疑道,“莫不是你自己换的找薇薇背锅吧?”
“是啊,谁不知道我成绩差,别人考一百二三我考二三十,我把好的作业换来谁会信?有什么用?”她的辩白混在下课的响铃里,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又或许听清也并不在意。
“你不就这么蠢吗?”少年完全没有被说服,挑起眉吊儿郎当道,“薇薇成绩又好又招人喜欢,有必要针对你吗?”
这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着白裙的少女气喘吁吁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