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惜语睁大眼睛:“那可不行。若是那般,西月北上京城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闻寂声想说,他才管不的楼西月的计划泡汤不泡汤呢,但他又听班惜语喃喃道:
“说起西月,也不知道她那边情况如何。”
自从被掳至槐宴山庄,他们就不曾和京城那边通过书信。楼西月那边面临的情况比他们的还要复杂得多,各方势力相互纠缠,虎视眈眈,班惜语不禁有些担忧。
闻寂声只能安慰她:“你那个姐姐本事大着呢,况且她身边还有个深藏不露的傅观,即便有危险,也会迎刃而解的,你不用过度忧心。”
“这我知道……”班惜语忽然说:“不如等我们这便事情一了,便寻个机会探望他们如何?”
“都好。”闻寂声语带保守:“先等手头上的麻烦了结再说。”
班惜语点了点头,旋即靠在软榻上,不知不觉便熟睡过去。
闻寂声听她呼吸渐缓,遂将人抱到榻上安置好。他掖好被角,又吹灭油灯,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对此,班惜语一概不知。当她醒来时,天正好蒙蒙亮。侍女朱雀侍奉她梳洗:“姑娘,该起身了。今日是您与少主的大喜日子,您得更衣、梳妆了。”
班惜语揉着疲乏的双眼,坐起来披上外衫:“扶我起来罢……”
新婚之日的准备工作是复杂且繁琐的。
班惜语先是洁面漱口,略用过一些糕点后,便要沐浴更衣。婚前沐浴的次数也有所讲究,头一次是简单冲洗,第二回以皂液混合着花露浸洗,最后还要用玫瑰凝露润一遍身。
而做完这些,就过去了大半个早晨,随后又要梳头、画妆面。
等班惜语换上婚服走出竹溪园时,时辰已接近正午。
她发髻上簪的,是再华丽、隆重不过的珠翠,一层绣金凤的红纱自上而下地覆在脸上,行动时,珍珠流苏与红纱纠缠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班惜语在侍女朱雀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宴宾楼。
一行数人还未进门,便听到园中传来熙攘、喧闹的声音,可见各路英豪齐聚,是何等热闹的场景。
紧接着,随着侍者的一声高呼:“新娘子到!——”
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大门望去!
班惜语在万众瞩目中走上前。她一抬眸,眼前虽隔着一层红纱,却远远地望到了彼端凝视着她的闻寂声。
周围有宾客的呐喊声,有道喜声,有炮竹与唢呐嘹亮的曲调……但她在那一瞬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定定地瞧着闻寂声所在的方向,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班惜语朝着闻寂声走过去。
而此时,闻寂声亦紧紧凝望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班惜语。他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真诚的笑意。
终于,他伸出手握住了班惜语的手心。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