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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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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清醒后，脑子里一直回忆那晚。唐寅残疾这件事对他冲击太大，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将那晚与18岁生日时储物间的记忆混在一起。他回忆的场景是与羊哥在储物间做了那样的事，很冷很冷，他接受不了跑回学校，对羊哥说了很绝情的话，之后……他无法再想下去。汤索言离开之后，唐宁便起床穿好衣服打车去了机场，那晚他就回了北京。

爷爷奶奶都睡了，警卫给他开的门。他问唐寅在哪里，警卫说唐寅在美国读博士，不在北京。唐宁失了魂似的要离开，警卫拦住他，说太晚了，让他上楼睡觉。唐宁步伐缓慢地上楼，他看到楼梯边加装的电梯，心下了然，羊哥真的不能走路了。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扭开门，里面什么都没变，很干净，看来阿姨经常打扫。他看着房内的一切，迟迟迈不开一步。这是他的房间，但因为他太粘哥哥，所以唐寅从小就和他一起睡这里。他终是关上了门，转身看到角落的储物间。

储物间东西多了，还有轮椅。唐宁轻轻抚过那轮椅，蹲下将脸倚偎在椅背。他无意识地向前看去，玻璃书柜最下层的军绿色吸引了他。他快步走上前打开，那是羊哥的大檐帽！

羊哥既然残疾，当然不能再当兵，唐宁紧紧抱着军帽，他马上想到羊哥无法站起来，因此只能将珍视的军帽放在柜子的最低处。唐宁悲痛欲绝。他反复轻抚帽子，将帽子倒过来想闻闻上面是否还残留哥哥的气味。然后他看到里面夹着的一张小照片。他取出照片，翻到正面。

照片上是8岁的唐宁，瘦小又乖巧，正眼巴巴地看着镜头。那是羊哥给他拍的第一张照片，并没有什么拍照技巧。那天姑姑唐榕回国探亲送了羊哥一部非常昂贵的相机，那只是羊哥拿他练习时拍的一张十分普通的照片而已。

唐宁终于无法克制地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第20章复原

唐宁痛哭过后离开了唐家，在机场坐了一晚上，次日清晨就买了机票飞回长春。回到家里，他大病一场。

情绪崩溃，没有食欲，抵抗力下降，带来太多身体问题，发烧，腹泻，胃痛，每晚都被噩梦吓醒，唐宁没办法再回医院见习，也没力气回学校上课。

那段时间，唐宁想起很多以前的事。他想起小时候羊哥给他讲农夫与蛇的故事，那时，天真的他说自己是蛇，问羊哥是不是农夫，谁成想一语成谶，他被羊哥温暖长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伤害他。他又想起羊哥有一段时间沉迷野外，天天研究野外生存，买书学习野外动植物的特性，辨识哪些可食用哪些有毒。羊哥说去了野外，就不用被社会的道德伦理框架束缚。羊哥那时候就爱他，可他始终没懂。后来羊哥长大，说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驰骋疆场的战士，如果不可以，就去做一名植物学家，跑去野外呆着。那时他还懵懂，羊哥看他，摸着他的头说哥到时候带你一起走。现如今，羊哥当不了兵，也没办法跑去野外做植物学家，一切都毁了…

这一切，怪谁呢？唐宁再也无法恨唐寅，他想来想去，发现所有事的源头就是储物间的那场□□。那不该发生！他想起被丢在乡下时看到的一幕场景，两只狗叠在一起□□，旁边有人拿棍敲打它们，骂它们是畜生。那只公狗是母狗的爹，但它们不知道，发情了就乱□□，畜生哪里管那么多。唐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觉得男人之间与那两条狗的姿势是何其相似，何其恶心！也就是那时起，他对性的不热情的态度慢慢转为厌恶与恐惧。

唐宁这一病就是两个月，时不时要去医院挂水，在医院时，他舍友会照看一下他。但唐宁私人领地划分极其清楚，他的家，除了家人与汤索言，不会邀请任何人进。所以，他在家时，照顾他的担子全落在汤索言身上。

那段时间，汤索言十分疲累。他已经开始在医院实习，在科室轮转的同时要兼顾徐教授的课题，还要照顾唐宁，闲下来一点就抓紧时间帮唐宁抄他同学的课堂笔记，他不希望唐宁落下功课。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的汤索言，两个月瘦了十斤。唐宁一天三顿饭，都是他送过去，偶尔有时间，他还会亲自做。唐宁看着他繁忙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家里警卫说唐寅很幸福，他妻子又怀了双胞胎。唐寅已经彻底离开他，并且已经在另一条路走得很远很远，他再也追不上。从前他只有唐寅，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还好，言哥还在。

汤索言边打呵欠边给唐宁炖汤，忽然腰间环上一双手臂，唐宁轻轻搂着他，低声呢喃：“言哥，你是超人吗？”汤索言挑眉笑了笑，回头看他，问：“好点了吗？”唐宁点了点头。

汤索言心中其实有疑问，比如小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受到如此大的冲击，比如小宁睡梦中喊的到底是杨哥还是他，是他听错还是真有一个“杨哥”存在。他终是没有问出口。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尊重小宁沉默的权利，尊重他的私隐，不喜欢逼他，不喜欢刨根问底。

汤索言的分寸感在朋友或者同事间是让人喜欢的，然而，情人之间若总这样，会稍显淡漠，让人觉得有距离。

唐宁康复后，回归以前的忙碌生活，只是他现在更依赖汤索言。

汤索言那时和父母关系依旧僵持，他十分后悔自己向父母表明性向的同时道出了唐宁的存在，他本意是希望父母无需担心他孤单一人，结果却让父母忽略了他个人取向无法改变的事实，将愤怒的矛头对准了唐宁。之后汤父汤母虽没有再找唐宁，但他们开始密切关注汤索言的行程，频繁给他电话，如果发现他和唐宁在一起，他们会找各种借口让他回家。这也造成了唐宁对汤父汤母始终心存隔阂，即使后来汤家接受他们的感情，他也无法与他们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