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我今日请兵制,巡查天京神孽,校场点兵,过了一刻,竟然一名小旗都不到,你说巧了不是?我麾下三名本该在兵营的小旗居然都在天宝楼内升官发财,到底是这鲸吞天下财货的天宝楼高,我看比圣上的天京还要重要。”
颜真原本还想要试探试探周铁衣口风,但周铁衣语不惊人死不休,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颜真简直觉得有上三品的兵家修士拿着剑抵着他,让他如芒在背。
“总旗大人,此言断不可乱讲,我小小天宝楼,如萤火晦暗,如何敢与圣上争辉?”
周铁衣撇了撇嘴,这风水师不怎么厉害,这话你都敢接,看我不压死你。
“那你告诉我,为何本该戍守兵营的小旗,过了酉时,还‘戍守’在天宝楼?”
颜真嘴唇张了张,一时间无法回答,大家都知道诛神司松懈武备,但这件事大家都只能够装看不见,谁提出来,谁就是在解开圣上的底裤!
周铁衣也没准备今天把天宝楼一锅端,他没这個本事,至少今天没这个本事。
于是摸了摸肚皮,“我今日操劳此事,倒是滴水未进,有些饿了。”
颜真听到这话,简直就像是听到仙乐。
这好办,只要能够上酒桌,一切都好解决。
“总旗大人请上楼,九珍阁已经准备了酒宴。”
周铁衣瞪了颜真一眼,“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有要务在身,吃了酒食,怎么为国分忧!”
颜真虽然被骂,但也听出了话外之音,“是我糊涂了,那……”
周铁衣说道,“道家丹药,听说最能补人,吃两粒就可充饥,事急从权下用用,倒也不耽误正事。”
“当然,到底哪种道家丹药最能补人,我是不知的,我平日里也就吃吃虎豹易髓丹之流的凡品丹药。”
虎豹易髓丹,道家六品丹药。
周铁衣说他平日里吃吃,这事颜真当然相信,因为他活得够久,亲自经历过周鱼龙下山搅动江湖风云的那一年。
今日对周铁衣如此忍让,不只是捉摸不透周铁衣如此兴师动众来天宝楼的原因,也是因为需要让着周鱼龙三分。
片刻思虑过后,颜真吩咐手下去库房取丹药。
周铁衣扶额笑道,“倒是我糊涂了,是我这手下三名小旗玩忽职守,倒让天宝楼见笑了。”
“哪里,哪里,总旗大人巡视天京,最是辛劳,些许遗漏,不过小节。”
周围一双双目光偷摸得看过来,静静听着两人对话。
听到这里,有名没什么学问的商人小声问随从,“这诛神司总旗是多大的官?”
随从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是正七品。”
“乖乖,这天京的官儿总归是和我们那穷乡僻壤不一样,这总旗大人倒比知府老爷还要威风。”
周铁衣忽然对吴谦问道,“按律,玩忽职守该当如何?”
吴谦神色越发恭敬,“平日巡营,号角响起,三百息不至者,罚俸一月,一刻不至者,杖三十,若遇要事,视耽误军情处置,最高可斩立决。”
听到斩立决三个字,先前被申屠元拦住的司马理再也忍不住,用尖鸭嗓子道,“周仲蛮子,你敢?!”
颜真在心里叹息一声,蠢货,你这不是凑上前去给别人立威吗。
果然,周铁衣一个脚踢出,将司马理踹倒在地上,然后踩着对方脸,指了指自己锦衣上银丝暗纹山鹰图。
“知道这是什么吗?”
司马理被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听周铁衣居高临下,冷声道,“我为圣上鹰犬,巡狩天下,神魔退避,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