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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商很是?震惊,本来?宁娘子隐瞒身份,又满口谎言,他便觉得显得生分,不信任他们似的?,方才在湖畔又说了?一些划清界限的?话?,更觉得她寡情薄意,不值得深交,但听郎君这?番话?,理解了?宁娘子的?难处,又颇觉惭愧,宁娘子分明是?有情有义,为了?查明真相,千里迢迢历经?险阻,费了?许多?功夫才来?到汜州。
“宁娘子既然敢孤身来?汜州,又诸多?忌讳隐瞒,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之?前咱们是?不知?道,现?在理清了?头绪,郎君,咱们要不然与宁娘子实话?实说,坦诚一些,也免得猜来?猜去,生许多?麻烦。”
他又怎么不想呢?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他,而在宁知?越。
她既目的?在陈家,从一开?始她就当是?知?晓内情的?,怎么会没有动作呢?祝十娘夫妇固然利用了?她,但她未必没有顺水推舟,任由事态发展,再在合适的?时机点出,或许从入公主府,或是?她来?汜州之?前,便已布下周密的?计划,她比给公主下毒的?凶手藏得更深,想得更周密,行动起来?也更灵活。
如果说下毒之?人是?框定了?一项章程,按部就班的?推行,那么她并不给自己设限,凡目之?所及,耳之?所闻,每一个偶然出现?的?人,都能为之?所用,也确实悄无声息地被?她利用。
但让她如此小心?的?,不是?来?自宁家顾全大局的?暂时隐忍,而是?面对前途的?小心?试探。她或许是?知?道一些事,但知?道的?不多?,也需要一步步的?摸索才能发掘出新的?线索,而这?种试探需要冒险,需要做一些有悖情理的?事。
她将自己与所有人分隔开?,所有人都是?她的?对立面,一旦暴露分毫,谁也不会因她受牵,而他得益于清正的?声名,得益于他在来?汜州之?前就已熟知?她的?为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获悉她以身犯险得来?的?线索。
虞循心?里直叹息,她不是?在划清界限,仍是?在跟他传递消息:她被?凶手盯上了?,已一脚踏入了?险地。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宁知?越情绪的?转变是?在阿商和石僧回来?,提起南漳县那桩由马车失事转变为凶案之?后。
夜幕已完全降下,庭院里人声渐歇。
虞循坐在书案前,闭着眼,似沉思,又似等待,就这?样一直静待到深夜,有人敲开?院门,不多?时阿商领着福寿来?报:驸马意图谋害公主,人赃俱获,已被?当场拿下。
第50章
隔日,宁知越早早便候着。
昨夜驸马被捕的消息甫一传到秋鸣院,虞循便即刻吩咐阿商来知会她,顺便在廊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驸马被人赃俱获的场面,终是引得祝十娘与孙齐按捺不住,探出门来打听发生?了?何事?。
目的达到,阿商着重地说了?驸马支走了?从露与绿珠,趁寝殿再无旁人,意欲用被子蒙住公主口鼻行凶,幸而漪兰姑姑进了?殿内,将这一幕尽数落在眼底。又有意无意地扫了?祝十娘夫妇一眼,对宁知越道:“日间在水榭漪兰姑姑尚且犹豫公主回京之事?,方才派人来传话,已定下归程,仍在三?日后先回公主府,再回京城。”
“公主要回京了??”祝十娘震惊得高呼出声,经孙齐暗里拉扯了?一把,也?觉得自己失态,转缓了?颜色,慌乱中?又有几分小心地问宁知越,“公主不是还没清醒吗?能答应回京?那这探春宴不是也?没法办了??”
宁知越没说话,给?阿商递了?一个眼神?,阿商领会过?来,替她回道:“听漪兰姑姑说,依照公主此前犯病的经验来看,公主这几日该清醒些了?,别苑到底不太平,先去公主府小住几日,正好大好,便可启程。至于?公主的意愿……驸马谋害公主,便是公主有意包庇,咱们?大周律法也?是不容的,可不是公主愿不愿的事?了?。”
阿商答话时,那两人紧盯着他,宁知越将祝十娘面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和孙齐时时防备的姿态尽收眼底,便越发确定虞循的猜测没有错,帮着映秋离开?褚玉苑,替凶手?传信的就是这二人无疑了?。
得了?确切的结果,阿商便不再多留,只?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宁知越知晓内情?,这一夜不似祝十娘和孙齐这般难熬,早起时才开?了?门,祝十娘便探出头来,顶着两只?压满乌青的眼圈,来与她商讨:“你昨日说虞钦使大约要送公主回京,夜里便生?了?这样的事?,好端端的,驸马为何要谋害公主,这事?是早有迹象,还是……会不会太巧了??”
她那没说完便转了?弯的半句话,宁知越只?当不知道,故作懵懂:“巧吗?初闻时我也?觉得震惊,后来想一想,公主落水时不也?只?有驸马在边上?昨日因?我那个梦,大家在水榭商议送公主回京,驸马也?在,我还奇怪他怎么来了?,现在想来,大约是知晓公主将要回京,担心于?他不利?”
“我们?哪里懂这些,只?是想到你昨日说虞钦使也?会离开?,这果然就……心里多少也?不安了?。”
不安是肯定,但是为的什么,便说不清了?,宁知越仍是劝道:“你昨日不是也?说了?,真要走了?再去寻他便是。况且,驸马谋害公主,焉知之前给?公主下毒会不会也?与他有关,公主一时半刻也?走不了?,若这下毒的案子也?了?结了?……晚些时候再有消息,阿商应会来传话,届时我再去与虞郎君提一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