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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搬移这些?家?具时,他们都有查验过,除了榻脚围挡四角有四个楔口正对着矮榻四脚,再无别?的楔口,而此事推动矮榻,地上围挡没有挪动,矮榻确是往左偏出了两寸。
几个围在近处的兵士愣住,难道?这张榻就?是暗道?机关?所在,暗道?就?在这张矮榻之下?
几人愣神的当?口,早有人通禀了领头人,将方?才那一小出动静如实?相报,领头人不作考虑,直言:既然有疑,那就?严查到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矮榻是搬动过也严查过的,之前没看出不对劲来,他们便将目光放在了榻下的围挡上。
最初他们只?将围挡稍稍挪了位置,地上不见痕迹,也就?以为无事,现在看来这一点显然算是唯一的纰漏了。
再一遍搬挪,底下的围挡也都拆散了,几个人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为防再有疏漏,甚至趴在地下挨次敲着,前后忙活了有半个时辰,仍旧一无所获。
但……委实?不该如此啊,方?才那一声响,与?寻常磕撞迥异非常,邻近众人皆听见了,怎会查无所获呢?
一众人苦恼片刻,终是领头的下令,将矮榻归回?原位,依照方?才发出的那声响动重新挪动一次。
几个兵士依言而行,又捣鼓了一阵,这一回?果然又发出那一声极有格律的声音。
推一下,一声“咔嚓”,木楔正当卡入楔口,继续推动,连续的几声,仿佛齿轮转动,轰鸣声渐起,众人兴奋不已,四下张望着屋内的变化。
随着矮榻推到尽头,已无法移动,声响也随之减弱,屋内还如此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领头人正疑惑着,方才连续而有规律的响声必然有古怪,极有可能就?是暗道?内发出的,这矮榻也十分蹊跷,与?暗道?入口有紧密联系,但为什么就是开启不了呢?
这时,手下有人试探着提出见解:听说有的匠人能造出精密的机关?,任人如何翻查都看不出破绽,属下看这书房就?当?是这一种。要打开这机关?,需得有特定的解法,譬如复杂的譬如八卦方位、四象对应的学问?与?机关?结合,不止动手还得动脑,简单的就?是那种上下左右一通摆弄,光使力气就行的。贾源出身乡野,也就?认识几个字,设那种有大学问?的机关?也是为难自己,这屋子里?的应当?不会太难,寻个匠工来看一看便知一二。
领头人觉得有些?道?理,当?即寻了个匠工来查看。那匠工围着矮榻左右转了一圈,又将矮榻抬起,查看了留在原位的围挡,再听兵士们说了方?才挪动床榻时的见闻,很快也有了判断:这矮榻确实?是机关?所在,但关?键不止这个。
矮榻和围挡与地面墙面没有任何能衔接的楔口,虽则左右推动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响声,但还未连通地下机关的企口,因此暗道?入口不能打开。
屋内已被寻了个遍,若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漏洞,暗道?早被打开,又怎会寻个匠工来问?询?
匠工答道?:“其实?也不难解,矮榻既然在摆置在此处,那这企口也必定在四周邻近处。找到企口是这等机关?第一重,或许关?键仍在这张榻上。”
眼见领头人面色不善,匠工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屋里?找不到企口与?暗道?入口的缝隙,不是当?年建造的匠工隐藏的太隐秘,而是他将那些?缝隙划归在屋子建造一定会留下的痕迹中,比如墙面与?地面的缝隙,里?间与?外间地面的接缝,这些?痕迹不易惹人注目,也是唯一的解法。”
听起来很有道?理,拆个屋子找到企口也非不了多少?事,只?是……领头人却狐疑起来,若是如此,贾源每次进暗道?难不成都要拆了屋子?
匠工道?:“自然不会如此麻烦。此类机关?不能与?外衔接,那便只?有在重量上下功夫,重压到一定程度,第一道?机关?打开,企口一出,暗道?入口自然就?出现了。只?是重量设置也有分别?,或是超出即可,或是分毫不差,前者?尚且容易,若是后者?,就?麻烦许多了。”
矮榻是连接企口的关?键点,自然也是称重的秤盘,贾源的书房有密道?一事,家?眷管事皆是一无所知,这称重的重物应当?也只?能是书房中的某一物了。
秤盘是矮榻,很容易就?让人猜想这重物会不会是贾源、乌庆生、鲁胜中的一人,但高矮胖瘦这等因素变化莫测,又或者?某一人不在,这密室就?无法开启,没有死物来的方?便,因而被排除在外。
领头人掀了榻上的被褥,命人将屋内所有摆设一一过称,终于,试到贾源书案后博古架上的玉雕三脚蟾蜍时,地面开始颤动,往下坠了约有两寸,靠墙脚下出现两个与?矮榻等宽的企口。
接下来的机关?就?简单多了,领头人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在匠工的协助下,上下左右轮了一圈推动矮榻,原本矮榻中发出的“咔嚓”声被淹没,从地底传出一阵连续而沉闷的轰鸣,是石块摩擦震动的响声——地面继续下陷,约有六寸,地面整个往外平移,矮榻后现出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入口。
洞口下一片幽暗,并?非全然漆黑一团,仅在洞口静静观望一阵,能看出里?头有微光交汇着。
下到暗道?,左右是石壁砌成,宽阔规整,墙上嵌了明珠,幽微的明光往前一路蜿蜒出一条望不尽前路的昏暗甬道?,发出一丁点声响,都会在这甬道?内放大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