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英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隐约能看到他衣领下露出一截颜色陈旧的红绳。
红绳挂在他脖子上,尾端自然下垂到领口中,衣服微微凸起,里面像是藏着护身符一类的东西。
见她看过来,林耀面色一变,却又很快恢复了友善的笑容。
他放下手,笑嘻嘻地说道:“我也很想出去呢,不过现在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白拂英自然地收回目光,好像刚刚只是不经意地一瞥。
“不要说丧气话。”她说道,“说不定就能出去呢?”
林耀当她在鼓励自己,也没在意。两人忽略了街边的行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向前走。
太荒城不算特别大,城里有点秩序但不多,走在街上,时常能看到青石砖上擦不掉的干涸血迹。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林耀终于在一家客栈前停下脚步。
白拂英也随之驻足,抬眼看向客栈的牌匾。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三个狗爬一样的大字——
“黑客栈”
倒也直白。
不过太荒城嘛,十家店里十家都是黑店,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两人走进店里,一股腐朽的木材味道就扑面而来。白拂英皱起眉,扫了眼四周。
如果非要让她评价的话,那只能说破烂。
破烂的桌椅不知多久没打扫,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灰;墙壁开裂,蜘蛛网倒挂在梁上,而唯一还算新的柜台角落,已经生出了几朵蘑菇。
一个年轻女子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看话本子,听见有人进来,看都不看一眼,懒散地翻了页书。
“下等房,一百下品灵石一天。”
不愧是黑客栈,这价格也真够黑的。
在中洲,五十下品灵石够在客栈住好些天了。
况且看这黑客栈的样子,即使是上等房,环境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和中洲不同,太荒的客栈比起休息的场所,更像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被仇家追杀的人、想专心修炼不被偷袭的人,都会来这些客栈寻求庇护。
当然,这种庇护是珍惜且昂贵的。
林耀倒是没有犹豫。他从怀里掏出个钱袋:“两间房。”
听到真有冤大头花钱,那个懒散女修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立即就弹了起来,伸手去抓那个钱袋,眼睛则是看向两人。
当看到白拂英时,她愣了一下,眼神立刻就变得意味深长了。
她就说,怪不得有人出手这么阔绰,原来是逮着肥羊了。
仅仅一个照面,她就认出白拂英是中洲来的了。
虽然都是人,但生活在中洲的人和生活在太荒的人,几乎是两个物种。
且不说外表、举止,就光说眼神。即使是中洲作恶多端的邪修,在太荒人看来,也不过是凶一点的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