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岛民习惯于窝冬,一般不爱走动。
武家家督大规模召集姬武士议事,大多要等新春评议会,冬天里最多是和大佬们碰碰头,交交心。
义银回归近畿,其他人可以不来参见,但近畿地位最高的三位大佬是必须来的。
尼子胜久是统管全局的内政大佬,前田利益主持军事,明智光秀负责外交。
如今,前田利益与尼子胜久都先后见过了,只有明智光秀还在石山那里和织田信长勾勾搭搭,难免让义银有些不爽。
尼子胜久笑道。
“明智大人并非有意怠慢圣人,的确是分不开身。
石山本愿寺开城降服,显如上人信不过织田家,一直拉着明智大人不让走。
显如上人拖家带口前往纪伊国鹭森传教,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
据说,光是金银就装了三四十车,若是没有明智大人在那里坐镇,只怕有人红眼,又添新乱。”
义银叹了一声,无言以对。
当初他受邀参加石山的法会,就曾被佛家的华丽震撼。
号称最贴近底层民众的一向宗首脑,本愿寺法主都可以如此奢华无度,更何况是那些千年底蕴,走上层路线的老牌宗派贵族呢。
难怪南蛮教在岛国发展迅猛,不是传教士牛b,实在是对手太烂。
织田信长的信誉不好,当初火烧比叡山,狠狠抢了天台宗一把。
显如上人家大业大,当然害怕织田军见钱眼开,兵乱夺财,更怕乱兵男干淫随行亲眷。
一向宗不限婚配,法主都可以结婚,坊官自然也会娶夫生女。
石山本愿寺此时已经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满城财富夫儿赤裸裸暴露在饿狼一般的织田军面前。
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明智光秀就是显如上人的救命稻草,当然要死死拉住明智光秀。
义银摇摇头,叹道。
“我回头修书一封,让明智光秀帮衬一下显如上人,先不用急着回来。”
于情,义银与显如上人是老相识,斯波家转向与织田家合作,其实就是抛弃了合作多年的一向宗。
义银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否则他也不会远避关东,不理织田家与一向宗的纷争。
如今,双方斗争尘埃落定,显如上人已经弃子认输,义银出面帮衬一下,维护显如上人的体面,织田信长也没话说。
于理,显如上人是认栽了,但一向宗内部未必服气。
虽然在织田家的攻击下,一向宗势力已经受到毁灭性打击,但破船尚有三千钉,何况是传了十代,搬了两次本山的本愿寺。
如果石山那边真发生了兵乱,对投降的本愿寺高层男干淫掳掠,甚至杀了本愿寺显如本人,这乐子就大了。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近畿局面立马会大乱,群情激奋的一向宗信徒和兔死狐悲的围观群众,会让织田家的统治产生极大动摇。
而与织田家合作统一天下的义银,也会被动卷进新的政治漩涡。他如果帮织田家说话,那就是坏了自己的大义人设,那才是真头疼。
明智光秀既然用斯波家的名誉作保,那就必须保证降服事务顺利交接完成。
于情于理,义银都需要明智光秀留在那里,还得给她一封书信,增加她的威慑力。
织田家那些骄兵悍将未必害怕斯波外交役明智光秀,在美男财富面前不一定管得住自己的手脚。
但斯波义银的书信到了石山,就是用圣人的信誉加了一层保证,谁还敢乱来?
上次斯波织田之战虽然时间很短,但越前近江两个战场堆积了二三十万人马,打的是尸山血海,义银亲自上阵砍死织田武家无数。
织田信长未必能约束手下的骄兵悍将,但加上满手织田武家鲜血的义银,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