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芩更加确定了。
连她刚才第一眼都没有认出金奎,他不是绿脏辫儿了,辫子剪掉了,现在后脑勺扎了一个揪揪,那么兵荒马乱的,这个揪揪还是油光水滑。
肯定是个假揪揪。
挺神奇的,他们居然也在墨市。
***
把那一家三口带出去以后,急诊室很快就恢复了秩序,出去回答民警问题的谢斋舲一直没回来,那边清创结束护士给金奎挂上了消炎水,电视台记者又拍了一会深夜的急诊室,也走了。
值班医生看过姚零零的报告以后,给姚零零安排了一个急诊病床,说她有点脑震荡,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上。
姚零零对于自己就是跳了个台阶闹到现在这个程度很郁闷,她是个到处约稿拍风景照的摄影师,嘀嘀咕咕地在算这次自己得损失多少。
涂芩一通折腾以后已经彻底清醒,跟剧组请了半天假,低头玩了一会手机,站起身跟姚零零说:“我去外头吹吹风。”
“你敢去买烟你就死定了。”姚零零恶狠狠地瞪她。
涂芩抬手弹了下姚零零脑门,挥挥手走出了急诊室。
她还真有点想去买烟,上次刘凌旭葬礼上报复性抽了半包烟后,她一夜回到解放前,又开始进入痛苦戒烟的循环里。
不过她也真的不敢惹姚零零,这家伙疯起来会咬人。
医院一楼二十四小时咖啡厅里服务员在打盹,头都快要埋到柜台里,涂芩不忍心打扰,拐了个弯去了急诊室后头人少的那个自动售货机,选了一罐红牛,研究半天又买了一包清凉奶糖。
她手小,一手拿着手机扫码,一手拿着红牛就没有多余地手拿清凉奶糖了,也是缺乏睡眠脑子抽抽,奶糖掉到取货口的时候她忘记把手机揣兜里,两手举着用头顶开那个隔板,伸嘴把那袋清凉奶糖叼了出来。
还挺有成就感。
她自豪地皱皱鼻子,站起身准备去对面走廊的凳子上先把红牛喝了。
姚零零已经很自责了,刚才念叨的损失里头头一份就是她明天还得请假半天,新人编剧请假半天,都快念出节奏了,再让她看到她在喝红牛,估计还得加词。
清凉奶糖是绿色包装的,里头有小卡盲盒,她打算喝完红牛回急诊室和姚零零拆着玩。
心满意足地刚一起身,就看到刚才空无一人的走廊那一头站了一个男人,两手端着一碗泡面,嘴里叼着一根火腿肠,和她四目相对。
像是两只叼着食物心满意足的狗。
那一瞬间,涂芩都想要汪汪叫两声应景。
他的目标明显也是她看上的那个长凳,那长凳旁边两米就是垃圾桶,正对着走廊落地窗,外头有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夜色里能看到银杏叶子用很优美的弧度一片一片往下飘。
涂芩盯着他。
他怔了一下之后对她礼貌地点点头,弯了下眉眼,越过那张长椅去了另外一张椅子,那边没有窗户,正对着二十四小时咖啡店。
涂芩多看了对方的背影一眼,这个弯眉眼的表情,让她觉得他肯定认出她了。
差别那么大也能认出来吗。
挺神奇的呢,涂芩喝了一大口红牛,看着银杏树感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