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姿势让余晚之呛声都不那么理直气壮,她抿了抿唇,说:“你太高看我了,我与你不同,我无权无势,唯这一身血肉尚可一搏,没有什么全身而退,要么我赢,要么一起死。”
沈让尘心里莫名揪了一下,但脚下的每一步都很稳,声音也一样。
“不是非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旁人,不值得,你太——”
你太瘦了。
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到底是觉得逾越了。
“你想说我太冲动还是太冒进?”余晚之笑了笑。
沈让尘抿了抿唇,垂眸扫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越往前山走,逐渐有了人烟,偶有僧侣经过也会看二人两眼。
余晚之被他抱在怀里极不自在,想要下地走是断然走不了的,只好侧过头面向他的肩膀,躲避着旁人的注视。
“兜帽。”沈让尘提醒。
余晚之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让尘放慢脚步说:“把兜帽盖上。”
余晚之拉上兜帽,宽大的兜帽将她的脑袋遮了个严实,半张脸被沈让尘的肩膀挡住,其他人什么也瞧不见。
余晚之说了句什么,声音藏在兜帽里有些闷,沈让尘没能听清,问了她一句。
“什么?”
余晚之又说了一遍,“若是让人看见了,你就得和我绑在一块儿,我现在名声可不那么好。”
沈让尘似乎是笑了,因为余晚之听见他鼻间发出了一声不大明显的哼声。
“我名声挺好,要不要拉你一把?”
“大可不必。”余晚之拒绝道:“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眼下就不欠了?”沈让尘问:“我送你下山,怎么也当得起你一声谢吧。”
余晚之说:“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没你这样的。”
“我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沈让尘说。
崴个脚,一番对话,之前的剑拔弩张又被冲散了。
余晚之的马车停在山门偏僻的地方,沈让尘将她放上马车,车帘下落,还剩一线时又重新掀开。
沈让尘看着她说:“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让人传个信,我们是……”
他顿了顿,说:“盟友。”
沈让尘没去看余晚之是什么表情,退开几步,转身走了。
车帘下落,车内霎时沉如暗夜,帘子留下的那点缝隙透着光,沈让尘离开的背影刚好夹在那一点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