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不动声色将楚昭昭身影都遮住,不叫旁人看去分毫:“一点要事,先去院里等我。”
楚昭昭哦了声。她不是要给晏乌面子,只是在外人面前吵架的话,旁人笑话夫妻感情不好会连同她也一起笑的,楚昭昭不干亏本买卖。
薛缙皮笑肉不笑的:“世子妃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这是薛缙的声音,楚昭昭从晏乌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直到楚昭昭身形消失不见,晏乌才转身坐下:“她娇养惯了,薛世子见谅。听语气,薛世子似乎对内人有所了解。”
指腹摩挲茶盏,玉扳指轻磕在其上。而后撩起薄薄眼皮,目光如薄刃刺向薛缙。
薛缙不得不承认这位宣王世子本领,仅凭一个目光都让人心惊。他只是笑,很云淡风轻提起来:“说来也是与世子妃有缘,自小一块长大的。”
晏乌眼底情绪淡去些。
“是么,听起来应当有儿时之情。可惜没听内子提过薛世子名字,到现在才知晓有这段过往。”
“她记性向来不好,一时忘了也是常事。我从前也没想过,她身边区区个马奴也能成为宣王世子。”
两道目光不着痕迹绞杀在空中,晏乌扯扯唇角,勾出个森然的笑:“无事,马奴到世子不过是换了种身份在她身边。”
那戴着玉扳指的手在人眼前晃过:“与玩伴不同,任时光如何她记性如何,身边的人不过都是我,百年之后也还是我。”
薛缙被这话刺得几乎心头滴血,戴个破扳指有什么好晃来晃去的。
而赢家暂且压下因妒意生出的戾气,将薛缙态度按下待会再查,提起正事来。
宣亲王旧疾未愈,如今局面也并不适合他出面,所以棋局上晏乌的手脚早就代表了宣王府的态度。如今卖官之事被捅上明面,借吏部洗牌重新推上的那些人中,有多少是晏乌手下的人,无人敢细想。
而这一步借力打力,也只不过因皇帝一句简单让晏乌查查卖官之事而已。
这种人最好是盟友,若是对手只会让人夜不敢眠。薛缙摊手:“合作自然是有诚意该拿出来的。只要宣王府能让我那不成器的父亲快些颐养天年,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朝廷混乱党派皆争,沉寂的宣王府已开始崭露头角。这滩浑水沉淀下来后皇帝势必会忌惮晏乌这只手,到时候天家自然该毒死的毒死,刺杀的刺杀,楚昭昭自然会变成泪潸潸的无依无靠的寡妻。
薛缙想到这就眯起眼,等着出府时弯到长廊里去,看着楚昭昭笑:“世子妃。”
他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黄衣圆领袍露出点锁骨,衣带紧紧贴着腰身,上面环佩叮当响,很是风流倜傥。
腰带这东西楚昭昭都在晏乌身上看腻了,藤椅上晒太阳的楚昭昭狐疑眯眼,见他靠近,弯腰,松散领口目光几乎能顺着望进去。
“先前看世子妃手撞在人身上,怕是撞得不轻。”
“撞疼了?”
“给你揉揉?”
楚昭昭觉得他眼神好奇怪。
他看上去不像想给她揉手,像想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