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儿,洪水在地里拉一条沟不要紧,可我们把沟垄必须要修好,过几天麦子要浇水。
二坝村进入一个怪圈时代,农村凋零,年轻人不喜欢土地,土地养育不了人。
城市似一股巨大的抽水机,抽取了农村的水,年轻人逃离了乡村,只留下孩子和老人。
耕夫碌碌,多无隔夜之粮,织女梭梭,少有御寒之衣。
一日三餐,当思农夫之苦,身穿一缕,每念织女之苦。
留在大坝村的年轻人,认为是没有本事,儿子郑雪波打工求学去了,刘寡妇和女儿郑雪慧要维持基本的生存。
土地是自己家的生命,那种艰难,有谁知?
母女两人相依为命,两人背着编织袋,在沟垄上倾倒泥土。
母女两人争抢着背编织袋,背土是重体力活。
小女孩背半袋泥土,有点惨不忍睹。
郑雪慧不停地喘气,她鬓角流下汗水,粘着头发,脊背湿透了,赤着脚板,胳膊皮肤晒得坳黑。
慧儿胳膊被太阳紫外线晒得,已卷起釉色的皮肤。
她头上粘着土,嫩嫩的脸汗水,滑下条条痕迹,似喜马拉雅造山运动。
一个孩子要承受多大的苦难,一袋袋泥土,此时沟垄已填起。
母女两做在沟垄上,欣赏着麦田。
生存的艰难,为浇水维持基本的生命,所有的矫情和懒惰,掉在地上碎成渣。
土地养育了大坝村人,可年轻人拒绝回馈土地,因为勤劳无法致富。
他们鄙夷那种劳动,从大坝村缺水的那天起,已有一部分人逃离。
农村的繁华,已被单一的小麦所替代。
淡蓝色的胡麻花,小巧的豆花,低垂的糜子,沉重的谷子……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家欢乐几家愁,还有洪水发财的,西小河水管处大坝站站长郭成奎心里暗喜,大坝干渠冲毁了一个大口子。
他赶紧指使水管员张宽,管理员余得先,会计赵磊……
充分调动大坝水管站资源做假账,渠道冲毁多报几百米,好几年的吃喝玩乐,不用发愁了。
护渠工的年终奖也有了着落,临时工工资也能按时发放,于是他叫上会计赵雷,管理员余得先。
把假报表送到西小河水管处办公室。
他知道,这假报表要层层审批,机构重叠,要通过需要十几道关卡。
于是水管处长何旺才家里又多了一只羯羊,水务局渠道办又多了几百斤清油,水务局办公室又把渠道维修费,截留几万元,买办公耗材。
局长董旭做得小车陈旧了,需要换换了,于是最后落实到大坝水管站,渠道修缮费就是价格虚高,本来买一只鸡成了一只羯羊的价格。
会计赵磊专业知识丰富,管理员余得先职场历练,他们会把一只羯羊,稀释,稀释再稀释,做假账做到一支鸡的价格。
上面审计是不会出现差错的,即便出了差错,农场养的几百只羊,几百斤胡麻油,会封住审计员的口。
审计报告准确无误,除非会计赵磊自己作死撞墙。
大坝水管站长郭成奎,打通关节,恰好遇到水库管理水站长南山:“南站长,我的羯羊白吃了,你们水库泄洪,也不告诉大坝水管站,我把渠首的水引到野河去。”
“我们的渠冲毁一条口子,现在大坝村麦子就要浇水,你们水库管理站表扬,我们大坝水管站通报批评。”
郭站长,这次冲毁渠道,是你发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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