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陛下可曾来看过姐姐?”
语带凝重的一问,只惹得王娡面带忐忑的摇摇头:“不曾。”
“便是儿姁(xu)那里,陛下也不曾来过。”
只此一语,便惹得田蚡满是苦涩的闭上双眼,轻叹着缓缓摇起头。
对于后宫的女人而言,很多事情,其实都能凭这一点判断出是吉是凶;
——事后,天子有没有来过。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如果天子启当真认为绮兰殿、王娡毫无过错,整个事件都是皇长子刘荣全责,那在事后,天子启肯定会来绮兰殿一趟。
温言抚慰也好,隐晦敲打也罢;
便是对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单纯的来走上一趟、坐上一会儿,聊一些毫无意义的家长里短,也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但天子启没来。
非但没来‘受了委屈、欺辱’的王娡这里,就连怀着龙子凤孙,不日便要临盆的王儿姁,天子启也没来探望。
这样一来,这件事在天子启那里的性质,也就是一目了然的了。
“此番,恐怕就连陛下,也对姐姐失望了啊……”
满是唏嘘得一声感叹,终是让王娡烦躁的深吸一口气,又实在按捺不下惊惧,愤愤咬紧了后槽牙。
“那贱婢,当真是害苦了我……”
此言一出,田蚡当即一愣,满是不可置信道:“这件事,不是姐姐暗中授意?”
却见王娡满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我有那么蠢?!”
“便是要设计,也总不至于傻到派自家下人去做?”
“——还不是那贱婢自作主张!!!”
“若是早点知道,我好歹也能想办法找补,总不至于这般被动!”
听闻王娡此言,田蚡只悠悠发出一声长叹,本就苦涩的面庞之上,也更多出一分唏嘘。
“是啊……”
“姐姐再傻,也总不至于傻到派自己身边的人,去光明正大的做这种事情。”
“——早先我还奇怪:那日,皇长子怎就那般痛快,替姐姐将那女官灭了口。”
“如此看来,只怕是皇长子也早知此事,与姐姐无甚大关联……”
说着,田蚡便又是一阵摇头苦笑,旋即意味深长道:“怕是往日,我们,都看错皇长子了。”
“就此次的事来看,皇长子,绝非善类……”
许是有田蚡在身边,又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王娡也逐渐从惶恐不安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又闻田蚡此言,便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终归是皇长子,半个准储君。”
“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倒也省的我姐弟为之头疼了。”
“唉……”
“——若那贱婢还活着,我倒还能把人被陛下送去,以自证清白。”
“只如今死无对证,我便是有心自证,却也百口莫辩……”
随着王娡这满含愤闷的话语,姐弟二人便也就此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