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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长的台阶延伸向下方的黑暗,没有一丝多余的光亮,周围是纯粹的黑暗,是那种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有丝毫不同,甚至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还存在的黑暗。
从背包里拿出了手电,咔嗒一声,光明重返人间。
谨慎起见,普蕾尔没有把手电开得很亮还选择了散光模式,尽可能多的照亮周围,相对光照强度就低了许多。
她动作迅速的向下走,就这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看到终点的那扇铁门。
铁门并不多么高级,甚至看起来很是破旧,些许的光亮从铁门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光,银色的雾气,像是有人抓了一把银粉挥舞,又像是白得五颜六色的偏光眼影,在门缝中一闪一闪的。
普蕾尔屏住呼吸,格外凝聚注意力去听铁门另一边的动静,系统里的阵营模式也暂时关闭,一丝一毫的脚步声也不曾听到。
小小的机械蜘蛛被丢到地下,细长的爪子快速运行起来,顺着门缝走了进去,没有检测到任何活物反应。
多少放心了一些的普蕾尔缓缓打开铁门。
门是向着自己的方向拉开的,有些许年代的铁门被打开的时候总有一些难以掩盖的吱呀声,在周围足够安静的时候,最小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的。
但这不重要。
一双如同枯枝一般的手猛然从黑暗中伸来,银色梦幻的雾气中,一个几乎像是没有眼皮般瞪圆了眼睛的枯骨人骤然出现。
“你晚了——!”诡异的声音嘶吼着,重复着,“你晚了!你晚了!晚了!晚了!!”
“!!!”
人类在被吓到极致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声带附近的肌肉紧绷,发不出一点尖叫。
呼吸都忘记了,一口气吸到一半就卡住,吐不出来吸不回去。
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努力叫嚣着,却正是因为所有的肌肉都在努力,反而什么都做不出来。
人体会自动分泌肾上腺素,血液会从上肢抽离,涌向下肢以提供奔跑的能源。
普蕾尔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她被这样的扑脸行为吓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但这将近一年时间里养成的新习惯让她瞬间抬起胳膊出拳。
骨头和手背接触的感觉隔着手套也分外清晰,骨头碎裂的声音也分外清晰。
等普蕾尔彻底冷静下来,周围已经重新恢复了寂静。
低头看去,那个皮包骨头的家伙已经被扭断了脖子,张大了嘴巴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艹!”普蕾尔缓缓抬手扶住墙壁,使劲深呼吸以平复情绪。
发现没事后,血液又重新涌向上肢,手心变得有些火热,心脏跳动的依旧激烈,心口却莫名地发冷。
知道自己没时间磨蹭,普蕾尔快速打量着这具尸体,尸体胳膊上绝对无法被忽视的伤口,和伤口中流淌出来不是血液的液体。
半蹲下身,普蕾尔思考着这玩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