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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窗外下着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已经走到了十一点钟的位置。

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霍其堔睡得正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纤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两下，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陆衍一身白大褂立于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温和细致的眉眼里，除了藏着些许红血丝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原本这几天他都在休假，可昨天晚上，他却忽然接到霍其堔电话，说时倾出了车祸。

等他匆匆赶到医院后，看到的便是霍其堔抱着浑身是血的时倾，满脸惊慌歇斯底里的画面。

他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在陆衍心中，霍其堔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哪怕当初许可柔以那样凄惨的方式死在他面前，哪怕他亲手将DNA鉴定报告的结果交给他时，他都依然冷静沉着，从容理智。

他所有的情绪崩溃，都只会因为一个人——

那个他口中说着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碎尸万段，可每当她遭遇危险他却总是第一个奋不顾身扑过去保护的女人，时倾。

男人下意识的行为，往往比他的心口更诚实。

又过了许久，直到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陆衍这才转过身，“你醒了？”

撑着从沙发上坐起来，霍其堔皱了皱眉，略有些迟疑的问，“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累了。”

累？霍其堔皱眉，然后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道，“时倾呢？她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陆衍的后背微微一僵。

半晌，他转过身，一边拿了杯子倒水一边说，“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人还昏迷着。”

闻言，霍其堔直接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看看去。。。。。。”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一阵眩晕，亏得陆衍眼疾手快扶住他，“你怎么了？快坐下。”

霍其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正想着自己的身体何时变得这么虚弱了，那边，陆衍已经拿了一支葡萄糖敲开倒进了水杯里，“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低血糖又犯了吧？”

说到这里，陆衍叹了口气，“阿堔，不是我说你，就算你担心时小姐的安危，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你忘了你以前。。。。。。”

“我担心她？”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诞无稽的笑话一般，霍其堔抬起头，幽邃的眼眸里全是讥讽，“我恨不得她去死，我会担心她？”

恨不得她去死。。。。。。真的是这样吗？

那为什么，他昨天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是他抱着那个女人，大喊着让人救救她的画面？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怕当初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从不曾开口求过任何人，如今，却为了他口中那个“恨不得她去死”的女人，高贵不在，尊严全无。

霍其堔像是忽然来了劲。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出车祸吗？她费尽心机，不过是想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趁机逃走！”

“我安排了那么多人守在楼下！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住她！你说她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看着霍其堔怒意滔天理智全无的样子，陆衍拧起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他不动声色的将兑了葡萄糖的水杯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水吧。”

霍其堔没有伸手去接，因为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霍地起身，右手轻轻一抬，手背碰到陆衍手中的杯子，陆衍想伸手去接，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想逃，那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水杯应声而裂，霎时间，碎成一地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