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个好皇帝更遭罪!当然,如果想当个昏君,那铁定是享福的。
“未知陛下召草民前来有何旨意?”
两名太监将奏折堆积如山的桌案撤下,抬上来了一张盛放一些吃食的桌案。
隆庆帝一边拿起一碗银耳莲子羹小口喝了起来,一边开口:“朕知道你老师的学问,所以想试试你这个做弟子的怎么样。”
听到这薛虹就明白了,隆庆帝拿自已当下饭小菜了。闲着也是闲着,考个人玩玩吧。
“最近时常有人和朕言道,国之重患在于边,而非国内。商人一流更是不足挂齿,无需朕费心。你怎么看?”
“草民才轻识浅,自不敢胡乱言语。”
只有过了殿试的,才算是天子门生,举人对官员可自称学生,但对天子不行。
“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学那群老头子一样,畏首畏尾,朕让你说。
要是说的不能让朕满意,那就说明你这功名名不副实,朕可就要革去你的功名了。”
薛虹只能拱手一拜,开始思索该怎么说。
他接触朝廷不多,消息闭塞,九边的情况知道的也有限,直接拿现实说话肯定是盲人摸象,不过是出丑罢了。
心思急转之下,薛虹有了主意。
“回陛下,草民以为,北部实不足为患,或者说边患仅仅是内部忧患的外在表现形式。
自古以来,游牧文明鲜有战我农耕文明胜之的例子。”
隆庆帝听到文明一词眼睛一亮,有了几分兴趣:“文明……语出尚书:见龙在田,天下文明。有点意思,你继续说吧。”
“陛下方才说有位大人所言商贾不足为虑,此话不错。
纵观历朝历代,未有商人成大事者,亦未有因商而生大乱者。商之患在于官,而不在于民。”
隆庆帝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汤匙,颇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自夏皇开朝以来,贵贱始于有别,自周而始,姬公方创周礼。
自有考以来,国生乱皆于上,而未有下生乱者也。
国之根本在于农,农之根本在于田。农失田者则国失民,是故国亡。
草民以为,国之强否在于五:一曰农、二曰礼法、三曰商、四曰军、五曰文。此五者不分先后轻重,皆国之基石也。”
“昔日有宋一朝,商农并行,是以富甲天下,诸国皆以穷灭,独宋以富亡。
今本朝克戎狄以复正统,得国正未有如此者。是故未有弊宋强文废武之道,此乃大幸。
然观古史,国至百年,必生积弊,贵者阡陌交通,良田千顷。穷者,衣衫褴褛,无立锥之地。”
这里薛虹换了一个字,将富换成了贵字。
因为华夏这片土地上,无论哪个朝代,逼的百姓反的,一定是贵,而不是富!
富如沈万三者,也不过和平民百姓一样,都是待宰的猪!只不过这只猪肥一点,吃的好一点。杀一头顶杀几千上万头罢了。
隆庆帝这会儿对于薛虹的期待越来越高了,就凭薛虹说出了问题在于权贵阶层,就代表他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人非圣人,皆有私心,官员贪腐,虽不能根治,却可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