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只是随口一说,可一旁头脑简单的薛蟠却是听了进去。
……
返回扬州的路上,薛虹也在思考着金陵发生的事情。
乡试遭逢起火,这样的大事必然要进行调查,追责。
而这场火本身就是朝廷贼喊捉贼,那就说明火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借这场火干什么。
还有薛家发生的事情,也令薛虹多少猜到了一点京城的情况。
恐怕现在,隆庆帝与太上皇这二龙之争,已经开始摆上台面了。
王子腾是勋贵的代表人物,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富贵已极,背后更是盘根错节,有着整个家族,必然是求稳,一动不如一静。
可结果呢?居然让自已的外甥女入宫。
这是否说明,这摊子水,已经开始浑起来了?
金陵一地,是开国勋贵的大本营,也是太上皇心腹嫡系所在。
例如金陵甄家,金陵仁体院总裁就是甄家的族长,掌管着应天府一干织造,并且与盐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些盐商,又通过甄家,和各户勋贵,产生了利益交割。
谁想动盐政,那就是动勋贵集团的利益,更是在动太上皇的钱袋子!
薛虹虽不曾去过京城,但这些年里,隆庆帝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确实有明君之相。
任何一个心怀抱负的明君,都不可能任由金陵存在这么大的硕鼠!
现在南方的盐政问题,几乎已经要病入肺腑了。
私盐不单单影响了国库的税收,更抬高了盐价,使得百姓吃盐越来越贵。
盐商笼络当地官员,官商勾结,将政府的食盐大量垄断,制造人为的盐荒,而后再以数倍的价格出售食盐。
就这样,他们拿着政府的资源,借着当地官员的势,干着无本的买卖,搜刮百姓的钱财,侵吞着国家的盐税。
甚至还为了获取高额利润,向关外走私食盐。
一两银子,平年可以买足足一百斤的粮食,丰年更是可以买一百五十斤粮食,却只能买一斤盐。这还只是官盐的价格!
私盐一度可以卖到三两银子一斤!一户普通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够买三斤盐的!
中等百姓的收入,也不过只够买上十斤。
而扬州,又是产盐要地,素来有“两淮盐,天下咸”的说法。
薛虹家也是扬州的一户小地主,自然知道扬州的盐商有多富。
以薛虹家举例,家中有田地四百多亩,这是他们家历代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年折合收入银子约四百两。
刨去缴纳赋税、请工用人,以及种植成本,一年净收入也不过二百两银子。
可在盐商中,家资百万两的,也只不过是小商人,资产千万两以上,才能算是大盐商!
一年算起来,少说这些盐商光纸面上给国库造成的损失,就不下两三千万!
薛虹估计,京城里面的这位隆庆帝,对于这种情况恐怕已经忍了太久了,现在终于是忍无可忍,准备动手了。
薛虹坐在马车中,正在思索,忽然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薛虹走的是官道,再加上一路上是利用举人的身份,跟着官府运送物资的车队,所以薛虹并不担心路上会有劫匪。
这毕竟不是王朝末年,也没有梁山好汉。
薛虹就不信,谁tm敢在官路上,劫持官府的车队!
这找死程度不亚于在全副武装的特警面前持刀抢劫。
“薛举人,我家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