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喑只静静的听着,跟在洛母身后,听着她口中的故事,感受着当年那位女,将,军被困在后宅的无奈与期盼。
期望着天下太平,盼着海晏河清……
她不屑后宫之争,是因为她志在天下,而非这一隅宫墙,所以哪怕帝王后宫三千,她亦可做到贤良淑德,从不拈酸吃醋,甚至事事以帝王血脉为先。
这大概也是皇帝生气的缘由所在!
他将风光无限,众人敬仰的女战神拉下了马,好不容易锁在了身边,却发现她对所有人都温和,哪怕自己顶着天下之主的身份,也得不到她半点偏爱,于是便有些崩溃了。
薛贵妃,就是这样出现在帝王身边的。
一则是因为当时的薛家乃是世家大族,薛贵妃作为薛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是帝王权衡朝堂的棋子,二则就是因为先皇后不温不火的态度。
年轻的帝王,跟自己的皇后怄气,贪心的想要皇后全部的爱,哪怕她兴风作浪,撒泼打滚也好……
可惜,他失望了。
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妻,怎会让自己变成泼妇,她的刀剑只对边关的死敌,是用来保护百姓的,这等腌臜手段,从未入她的眼。
“我曾经几次见到皇帝跳脚,怨怼皇后娘娘不爱他,你能相信吗?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这件事情上就像个蠢货,不知道自己去争取,一味的用后妃和朝臣去刺激心爱之人。”洛母想了想,“这应该也不算是爱吧?但凡是真的喜欢,怎会舍得磨平她的棱角?”
喜欢,不是应该成全?应该呵护?
“后来先皇后有孕,满朝文武又开始叽叽喳喳,送了个薛氏进来,这还不够,在薛氏有孕之后又开始叫嚷着皇嗣为重。”洛母嗤笑。
于是,洛母就把自己送上去了。
这挨个送子嗣的,总能堵住满朝文武的嘴了吧?
宫门,就在前面。
马车边上的车夫正在张望着,焦灼等待。
洛母转身面对着容九喑,忽然间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只是借着宫灯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肯屈服,是因为那一场战役原本不需要御驾亲征,是某个蠢货一心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是可以与她相匹配的,证明自己不输给一个女子,可最后救他的还是这个女子。”
“娘娘。”容九喑揖礼。
洛母站在那里,身形略显佝偻,“说他喜欢吧,他做了一串的蠢事,说他不喜欢吧,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说是……”
她裹了裹后槽牙,心里吐出两个字:犯贱!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句话,很好的体现在了矛盾纠结的皇帝身上。
“多谢!”容九喑音色低沉。
洛母忽然笑了一下,笑着笑着却是再也忍不住,瞬时泪流满面,带着哭腔看着容九喑,“要是她能看到,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