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不大,却又很空,除了些必要的家什,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一般的人家都会在庭院里放上些格局风水格局之物,但是陆让什么都没有放,他不敬鬼神,自然也就不信鬼神。
陆让看着外祖父被月光拉长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完全隐在影壁后,他才迈开步子转身回房。
他回到房间,“出来吧。”
“吱”地一声,墙角的大衣柜才被推开,阮玉薇身上裹着陆让的衣衫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宽大的衣衫在她身上缠了足足两圈儿,越发得显得她的腰身盈盈一握。
陆让不自然地撇过眼,“我外祖父是可信之人,大可不必如此。”
阮玉薇捡起自己的衣衫,闻言看向他,“你可信那是你外祖父,又不是我外祖父。”
“若是你不想功亏一篑,保险起见就不要声张。”
阮玉薇最后将小竹筒递给陆让,里面的蛊虫已经已经恢复活力,“看吧,没死。”
陆让出去和外祖父说话也不过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这虫竟然这么快就恢复如初!
也怪不得,当那么多的人追杀苗岩,有两这样的宝物,还何愁天下剧毒?
阮玉薇,“今晚你好好休息,你们练武的人不都会什么调息运气的。”
调息运气?
陆让难得有心情调笑,“阮娘子不会以为练武之人都是和话本子里一样都是盖世功夫吧。”
阮玉薇,“……我又没见过,反正你今天好好休息。”
“程雪松说了,这种破蛊之法痛苦至极,非常人所能忍受,好好修养身息才能将体内的虫蛊清理干净。”
陆让没有忽略她略有疲惫的神色,“多谢阮娘子,娘子大恩,没齿难忘。”
阮玉薇再度提醒他,“不忘的话,就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陆让失笑,“记得。”
阮玉薇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抱着自己的衣衫和鞋子就直奔旁边的客房。
速度快得就像后面有人正在追赶她一样。
直到回到房间里,阮玉薇才慢慢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指尖传来的疼痛,让她慢慢张开手,指尖深深的伤痕原本已经凝固,此刻渗出丝丝血迹,她紧紧抱着衣衫时又撕裂了伤口。
齐叔说得没有错,要救陆让,一命换一命。
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舍得舍身取义,是在陆让晕倒那日,她陆让的书房发现了一本残书。
那残本另一部分恰好就在苗岩的包袱里。
也恰好她看到离魂蛊。
也恰好知道了她也正处于衰败期。
与陆让不同,她现在不会痛苦,只是逐渐痛苦。
先是五感尽失,然后是四肢退化,最后才是噬心而亡。
她一件事都没有做成,与其两个可怜人都痛苦得死去。
她还不如救活陆让,让他帮她完成那些不能完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