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斜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端着最后的小半碗汤道:"这能怪我吗?你们不想吃?那几个管做饭的婆娘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楚,你们还没吃够咋地?"。
王虎向大伙挤了挤眼,然后一脸坏笑道:"九啊,把你私藏的拿出来吧,咱们大伙可都没吃饱呢"。
我怒道:"我藏什麽了,别说你们,连我自己都没吃饱呢"。
大伙听完后哄然大笑,接着七嘴八舌的道:"这小子病刚好点就开始吃独食,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们伙夫的规具,一斤肉扣一两,就看今天这顿,最少你小子藏起来四。。。。。五斤,不说也好,咱们自己翻"。说着几个人站起来就向我那窝篷边上凑。
我一见不好忙大喝道:"擅入。。。。帅帐者斩"。
那几名兄弟听了就是一愣,回头问道:"帅帐?哪里的帅帐?"。但马上明白过来后笑道:"对,这还真有个帅帐,咱们不进去,就在外面闻闻,我怎麽觉得这帅帐里有股肉香味呢?有点像厨房"。说着从皮褥子底下把我那大布兜子拽出来了,然后抛过来道:"这小子藏了好几只熟鹿腿,大伙说说该怎麽办?"。
王虎抢过兜子先拿出条鹿腿边啃边道:"算了算了,这是他们伙夫的通病,以后咱们勤搜着点就是了"。
我看着那几条鹿腿有点心疼,摇着头没好气的道:"吃归吃,都给我想想明天的事怎麽办"。
这几天来李玉山一直陈默寡言的,现在也没去抢那鹿腿,只是盘膝坐在那里道:"我们15个人今天战果不错,劫杀了对方27人,都是小股分散出来的,他们现在乏粮,我看顶不过5天去,我估计他们一定会在粮尽前一战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
王虎停止了大嚼也道:"我看他们会来个夜袭,现在刀架脖子上了,就是菜板上的鱼还要蹦一蹦呢,等他们那点子存粮一耗尽可就剩下等死这一条路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盘算着该怎麽办,这时老钱道:"明天还接着向前扎营吗?我看不如这样,明天我在咱们大营四周做好机关陷阱,咱们就在这营里连吃带喝的等他个十天八天的,饿的这群王八犊子都站不起来后再上去一刀一个的都砍了,你们看如何?"。
李玉山摇头道:"这样不行,城里还有100多当地人在,这计策一出先饿死的一定是她们,咱们虽说人比他们少了近一半,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所以我看,那些当地人还是能救就救吧"。
我环视了大伙一眼,然后点着今天并没派出去的四个兄弟道:"你们四人分成两组,一组去城付近观察他们是不是夜半出营,但一定要多加小心,另一组人领着当值的姑娘们巡夜,剩下的人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接着移营"。
等大家都去睡下后,我换上当地人的装束背着大刀带了弓箭就出营了,病体还没算全好,俩腿还是有些发软,先蹲在地上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向雀嘴崖方向前进,夜风还是有些凉,临出来时我用一块兽皮做了个大坎肩套身上了,等快走到雀嘴崖时忽然听见前面有夜鸨的叫声传来,一长两短,我暗自一笑,也学着那叫声来了个两长一短,叫声刚过,前面一棵大树上就露出个头来,向我咧嘴一笑轻声道:"哪弄的这个大皮袄?刚才我还以为过来只熊呢"。
我靠在树下喘了口气道:"怎麽样?对面出来人没?"。
那名兄弟道:"没有,你快回去歇着吧,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他们应该不会选今天出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今晚这月亮是够圆的,看来今晚敌军来劫营的希望不大,向他一笑道:"你俩盯紧着点,我去那边的崖上看看"。
那名兄弟道:"你加点小心,那崖上他们驻了两个人,但我和皮猴刚才摸过去都给弄死了,现在的样有点惨,别把你再吓着"。
我抬头笑骂道:"你以为我是兔子胆吗?"。说完向那座黑呼呼的崖上摸去。
到了崖上一看,那兄弟要不说还真能把我吓一跳,有两个敌军趴在崖上正扭曲着脸孔露着大牙死死的盯着我来的方向呢,我爬过去小心的察看了一下,颈骨全断,不由得赞这两个兄弟活儿干的利落,又搜了一下他们的身,除了一人一块黑呼呼也看不出是什麽东西做的干粮外,其余的什麽也没有,我拿起一块闻了闻,有点臭了,又啃了一口,应该是什麽植物的根部,吐掉这口东西后我笑着想,连出来守夜的都吃这个,看来他们连五天都支撑不住了。
静静的趴在崖上借着月光向城头望去,阿唯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原来的地方吊着另一个人,望着城上那具被风吹的轻晃的尸体,我心里忽然觉得憋屈的难受,手中紧紧的抓着身下一块突出的石头低声道:"等着吧,没你们几天活头了"。
就在这时,城里闪闪缩缩的出来10几个人,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见这几人有的手里挎个篮子,有的背后背着个大筐,出来后先躲在暗影里看了一阵,然后才鬼鬼祟祟的开始向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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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十几个人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了,这几个是下山来趁着月光足挖野菜的,想到这里我暗自一笑,然后就琢磨上对策了,毕竟对方出来10几个人呢,还全都小心又小心的,冲过去宰了是肯定不行,那怎麽办?又琢摸了一下后我阴笑着向那十几人一眦牙,然后回过头来向那两个兄弟藏身的树上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嘴,他俩正露个脑袋看我呢,见我这样好像没太明白,没明白没关系,再看下面的就该懂了吧?
我瞄着那些人快走下山了,见他们越走越近后猛然跳起来后指着他们大喊道:"老大快看,城里出来人了"。
这份寂静被我的狂吼彻底打破,那十几个人被吓的站住一动不动,身后的兄弟看来也被喊愣了一阵,然后就听见其中一个也高喊道:"对,我也看见了,有十几个呢"。
这时一直站在最高处的皮猴也喊上了,只听他牛吼驴鸣般的叫骂道:"你俩缺心眼呀?瞎喊个什麽,弓箭手准备"。
这最后一句震的树叶都哗哗响,整个林中都回荡着那句:"弓箭手准备"。那十几人妈呀一声扔了筐篮就向回跑,我低声嘿嘿一笑,又趴回到崖上去了。
天地间又静下来了,入耳的还是那带着微寒的风声,城头一阵搔乱过后就在没动静了,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崖,又向树上的两人交代了几句就回营了,到了我那有俩鸭蛋轱轳的帅帐内仰身一躺,感觉身上还是酸疼酸疼的,看来病刚好体力还是弱了些呀,才办了这点事就累的够呛。
天大亮后我才醒,醒来时发现老钱和王虎领着人已出去了,我伸了个懒腰,带齐东西向老钱那个方向走去,等到地方时发现老钱这座营都快扎完了,这次的营盘就扎在离城五里处,真可算是人家眼皮底下了,但城中的人却没有一个出来的,我有些奇怪,这算什麽?坐以待毙吗?应该不会吧,难道他们有什麽计谋?不行,不能等他们先出手。
正边抬着木料边琢摸着怎麽办呢,就见城里居然出来一个兵,手里还拿着一面小白旗,边晃边喊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看着他越行越近,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按理说他们有一拼的实力呀,手中还有100多人质,怎麽就打出白旗来了呢,扛个红旗来下战书还差不多,别是有什麽花狐哨吧。
那个兵过来了,等到近前时嘴里喊的话都走音了,看上去像怕的挺厉害,只见他被领过来后对老钱道:"我们将军让我送封信来,要亲手交给你们头领"。
老钱上下看了他几眼,然后骂道:"什嘛东西,我们头领是你说见就见的?信呢?先拿出来我看看"。
这小子被吓的脸都白了,嘴里哆哆嗦嗦的道:"信。。。在我怀里,你们拿去也行,但。。。但我们大人说了要让我等回信"。
老钱上去把那小子按倒就搜身,真没有短刀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封信,老钱拿出来后仍命人摁着他,转身挥着信道:"这上面都写的啥玩意?弯弯曲曲的,小九呢?叫他过来给我念念"。
我忙答应着接过信开念,信看来是个不太识字的主儿写的,这笔字叫他写的,都歪到长安去了,可偏偏用词还文诌诌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像蹦豆一样念道:"至书于移州大头领闭下,此前物会乃是我军以故将军尚某人所为,我等实无与大头领敌对之心,今尚某以死,我等愿与大头领友好友好,永不做对,特书此信,盼大头领闭下恩准"。信的落款是齐某百拜顿首,临表涕淋不知所云。